苗叔苗婶也不推辞,坐上于家的马车就走了。他们跟车夫是老熟人了,一起在于家共事了好多年,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裴琅笑着带双卿回到家中,果见苗婶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地,甚至还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种了白菜和小葱。
“二哥,这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我怎么不知道?”双卿指着那排新房子问道。
裴琅拉着她去看:“前两年才建的,还没住过人呢,来,看看好不好。”
“当然好,只要能跟二哥在一起,住哪儿都好。”双卿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她身上穿的还是男装,一条乌黑的发辫随着她的跳跃来回摆动。
两个人从柜子里搬出被褥,打算趁阳光晴好晒一晒。双卿瞧见了裴琅那匹高大的黑马,兴奋地跑过去摸了摸它。
“想学骑马么?”裴琅把被褥搭好,走到她身边问道。
双卿眼里闪烁着光芒:“想,二哥教教我吧。”
裴琅把马牵出来,教双卿如何上马。他们的院子够大,不担心马儿走不开。等双卿坐稳之后,他又牵着马儿绕着院子慢慢走了几圈,然后才放手叫她自己试试。
两人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得用心,骑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双卿从马背上跳下来,裴琅牢牢地接住她,笑问:“累不累?”
“不累。”双卿额头沁出几滴汗珠,眼睛却更亮了。
“你就该多活动一下,生命始于运动嘛。”裴琅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汗“等开春后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旅游吧?咱们先在江南逛一逛,然后再去其他地方,争取在有生之年把全国都走一遍,怎样,愿不愿陪我去?”
“真的?”双卿惊喜极了“我愿意,当然愿意,二哥,太好了。”
裴琅笑着抱紧了她,两个人一起旅游什么的想想就很开心,他这辈子总算有机会带着心爱的女孩去实施了。
他抱着双卿的腿把她扛起来,吓得双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摔下来。
“别怕,松手吧,掉不下来。”裴琅说着转了几圈。
“不,不,我不松。”双卿搂得更紧了。
正在打闹间,却听院外传来几声咳嗽,裴庆望着正在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尴尬地说道:“我来的不凑巧了。”
裴琅见他来了,只好把双卿放下来,招呼他来院里坐。
“族长,是为了分地的事来的吧?”裴琅问他,神色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
“正是。”
趁他们寒暄的功夫,双卿给裴庆烧水倒了杯茶。
裴庆看了看她,惊奇地问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啦,真俊俏,二郎有福啊。”
双卿笑了笑,在裴琅身边坐下来。
裴庆清了清嗓子,对裴琅道:“二郎啊,咱家如今可与往常大不相同了,托你哥哥的福,今年多分了二百亩水田,我想一半落在你哥哥名下,一半用作族田,接济族里那些鳏寡孤独,你看怎样?”
“怎会多分二百亩,哪来的?”裴琅眉头微皱,别不是裴庆霸占的别人家的田地吧?裴珲之所以让他赶在过年前回来,为的就是这个。
他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多分地,而是为了阻止族人占田。这事往轻了说是拿钱买地,往重了说就是侵吞他人田产,裴珲不想冒这个风险。
“嗨,还不是隔壁卢家见咱家起来了,孝敬咱们的。”裴庆说的理所当然“他家以前可没少偷占咱的地,这回你哥哥中了进士,做了知县,他们一下子就怕了,这才想起来献田赎罪了。要我说以前干嘛去了,还真以为咱家是那么好欺负的呀,哼。”
裴琅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截了当地告诉裴庆:“这田不能收,收了恐怕要惹出大麻烦,你找个好日子把它退了吧。”
裴琅一下子急了,怪道:“哎,我说二郎,这是人家白给的,凭什么不能收哇?他家连个举人都没有,咱还会怕他不成?”
“说了不能收就不能收。”裴琅本就不大喜欢他,这会儿更没什么好颜色“如今风声正紧,你们别给哥哥添麻烦。我们兄弟从小到大没花过族里一文钱,不求族人帮我们什么,只求你们遵纪守法,做事低调些,好么,族长?”
裴庆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这不也是为了族里好么,凭什么别人中进士做官能收田,咱家就不能收?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只逮着咱一家治罪吧。”
裴琅心知跟他说不通,直接使出了杀手锏:“别人怎样我们管不着,但裴家人绝对不能学他们。族长,如果你舍不得这二百亩水田,非要坚持收的话,那我们兄弟为了避罪只能自请从族谱除名了,到时候朝廷再怎么怪罪都跟我们没关系,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