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匆匆而过,转眼之间,又到了大比之年。裴琅算了算日子,惊觉这已经是雍正年间的最后一次科举考试了。
下一次,就是乾隆元年的恩科了。
“过得可真快呀。”他感慨道。
“可不是嘛。”双卿同样有这种感觉“岁月催人老,大哥家的缃儿都两岁了,我总觉得她好像昨天才出生,结果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于敏惠真的生了个贴心小棉袄,裴珲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裴玉缃,小名就叫缃儿了。就在她出生的同一年,裴珲升任保定府知府,如今还在保定呆着。
裴琅笑道:“敏中家那位大名鼎鼎的于礼合也两岁了吧,我现在还记得敏中为了他跟乡绅们掐架的样子呢,太可乐了。”
谁能一出生就轰动全省,到现在还时不时就被人提起?于礼合小朋友表示有话说。
双卿也笑了:“他可比他父亲有名多了,也不知敏中会不会郁闷。”
于敏中的确很郁闷,但不是因为于礼合,而是他其二之一的侍妾琼花来找他了。
好不容易出了孝期,他本来正开心着,结果琼花上来一句话就浇灭了他所有的喜悦。
“爷,我看上别的男人了,求爷休了我吧。”琼花说得坦荡极了,丝毫不顾忌于敏中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
俞滋兰正巧在场,一个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于敏中脸色更难看了。
“谁?”他黑绷着脸问道。
琼花瞪大了眼睛:“爷想干嘛,杀人灭口么?”
俞滋兰笑得更厉害了。
“我只是想替你把把关,免得你被骗了。”于敏中如鲠在喉。当他缟衣素服苦守斋戒的时候,他的侍妾却和别人看对眼了,现在又堂而皇之地要他成全他们,而他居然还能冷静地跟她说话。
他太佩服自己了。
琼花听他这么一说放松下来,嘻嘻笑道:“我说了爷也不认识,是我娘家的表哥,我们自小一块长大的。”
“他早不娶晚不娶,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娶?”于敏中打破砂锅问到底。
琼花红着脸说道:“爷这不是刚出孝么,我总不能在爷孝期提起吧。至于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也没胆跟爷说。”
于敏中呵呵:“以前没有,现在突然就有了?”
琼花答不上来,求助似的看向俞滋兰。
俞滋兰连忙出来替她打圆场:“你搁着审问犯人呢,就一句话,准还是不准?”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准么。”于敏中起身向外走,刚出门就碰见了抱着孩子的琼枝。
于敏中定眼看看她手里的孩子,再看看她,问道:“你也有看对眼的情郎了?”
“没,没有。”琼花有点怕他,不敢在他跟前高声。
于敏中稍得安慰,脸色总算好转了些。
按理说他应该欣喜才对,她们都走光了他就可以和俞滋兰好好过日子了,可实际上他却十分介意,觉得自己的尊严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他百无聊赖地逗了会儿小不点于礼合,把他逗哭了之后背着手优哉游哉出门去了。
他要去找阿琅好好搓一顿。
裴琅正在家中温书,他报了今年的乡试,打算去试试自己的功底。如果不行的话...再战。
双卿知道他刚出孝,围起围裙亲自下了厨,打算做几道好菜招呼他。于敏中不想打扰裴琅温书,也跟着来到了厨房。
这还是他头一次进厨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立在锅边惊叹连连,怎么都想不通那一堆生冷食材咋就突然变成美味了。
双卿见他兴致颇高,把炒菜铲子递给了他:“要不要试一试?”
“不了不了,我负责吃就行。”于敏中连连摆手。
裴琅很快也进来了,从双卿手上接过铲子替她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