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卿听他贬损自己的父亲,心中恨意顿生。
皇帝又怎样,天子又怎样,不过是有幸投个了好胎罢了,与旁人又有何不同。假如叫他也生在农家,他恐怕还不如自己父亲勤劳能干呢。
弘历见她蹙眉,更添几分欣喜:“你虽与皇后交好,可这性子倒不像皇后,反而与朕的贵妃相类。她也喜欢跟朕使小性子,不把人恨得牙痒痒不算完。”
双卿很想告诉他她没有在使小性子,她和贵妃是不一样的,贵妃是他的姬妾,把他当丈夫,她却不一样,她的丈夫另有其人。
“女儿家只会对心爱的人使小性子,贵妃爱慕皇上,民女却不。”她冷冷地说道。
“你还真敢说。”弘历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你就不怕朕一生气把你杀了?”
“民女求之不得。”双卿坦言。与其被他欺侮,她宁可死掉。
“呵。”弘历的手逐渐下移,移到她纤细的脖颈处时停住了。他掐住那段洁白,然后渐渐加重了力道,直到五根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双卿无法呼吸,脸色涨得红红地,她强忍着求生的本能不去阻止他,仿佛真想心甘情愿地死掉。
弘历及时松了手,对她的倔强颇感无奈:“你真是朕见过最倔的女子,白长了张温顺的脸。就这么喜欢跟朕较劲?很爽么?”
双卿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真可惜,她差一点就能死掉了。
弘历看出了她的遗憾,调戏般说道;“原来你喜欢被掐脖子,真是难得,朕的后宫里还没这一款呢,回头等朕临幸你的时候我们再试试,想来一定很过瘾。”
说完,他又语带威胁道:“后宫女子不得自戕,否则便会累及家人。你可得小心点,别叫朕逮到机会弄死你夫家的人。”
双卿恨极了,恨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如果她真是个孤女该多好,不管是自尽还是弑君都没这么多顾虑。
这个皇帝,为何总是不干人事!
弘历很享受她的恨意,从她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人的影子,天下有多少看不惯他却又不得不臣服他的人呢?恐怕多如牛毛吧,无论是江南的士子,还是郑家庄的弘皙,他们都跟双卿一样恨他,可是呢?
呵呵,并没有什么用。
弘历觉得与其说自己看上了双卿,不如说他更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并不急着要她,那样就没意思了。
“找间僻静的屋子把她关进去,等皇后的千秋过了再想办法运进宫里。”他对吴书来说道。
吴书来立刻去办。
他找的还是当时去接双卿的那两个宫女,她们合力蒙住她的眼睛,把她捆着带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这一回,双卿彻底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了。
圆明园那么大,有上万间房,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被关在哪儿的话,根本不可能顺顺利利地找到她。
吴书来更放心了,皇后肯定猜不到他会把人藏到这儿。
富察氏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俞滋兰早早就跟随于敏中一起在圆明园外头候着,她焦虑地问道:“皇后娘娘真的会帮忙么?已经这么多天了,我真怕卿卿她...”
“别多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于敏中握了握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已经隐隐猜到双卿为何会失踪了,只是却不能告诉她,甚至不能告诉裴琅。
想到裴琅,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裴琅为了找双卿几乎跑遍了全京城,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再找不到人他恐怕就要急疯了。
他能猜到是谁带走了双卿,却无法劝裴琅停止无意义的寻找,怕他知道了会做傻事。
正在胡思乱想间,宽敞的御道上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于敏中收起心思,与其他人一起朝来人叩拜。
弘历与富察氏前后脚从御驾上走了下来。富察氏没有坐皇后该坐的凤辇,而是与皇帝共乘一车。
这是皇帝的意思,说这样才能叫臣工体会到皇后的得宠。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对皇后的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