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养心殿的时候,弘历刚好放下朱笔,见来人是她遂展颜一笑:“你不是在忙着收礼么,怎么有空到朕这儿来了?”
富察氏从宫女手上接过食盒,亲自把里头的燕窝端给了皇帝:“想跟皇上求个恩典,可不得巴巴地过来么。”
“说吧,朕答应你就是。”弘历笑着尝了一口,赞道“还是皇后宫里做的好吃,满宫里谁都比不上你。”
“皇上答应这么快,就不怕臣妾狮子大开口?”富察氏调侃道。
弘历毫不在意:“你的品性朕是知道的,你才不会像她们一样无理取闹,朕对你很放心。”
明明是夸赞的话,富察氏听在耳朵里却开心不起来。她得到了他的认可和信赖,却也永远失去了撒娇的权利。
她忍着心头的酸涩笑道:“臣妾想把寿宴摆在圆明园,那里风景好,臣妾很喜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弘历自然没什么不允的:“朕都答应过你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行,今年就给你在圆明园办,到时候叫满朝臣工都去给你贺寿,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
“多谢皇上。”富察氏如愿以偿,总算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弘历自觉尽到了为人夫的义务,心情颇为舒畅,随口问道:“二阿哥的书读得怎样了?”
富察氏听他提起二阿哥,眼神里散发出温柔的光彩:“听师傅说还算用功,比之前进益了不少。”
“那就好。”弘历挥挥手叫宫女端走燕窝“二阿哥天资聪慧,又踏实用心,生子如此,朕再没什么不满的了。可惜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最近没再生病吧?”
“前几天得了场风寒,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富察氏对这点也很忧心。
她已经很用心在养育孩子了,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精致的,可永琏的身子骨却总不见好,隔三差五就会病上一场,叫人心慌不已,反倒是公主健壮得很,野起来谁都管不住,比她哥哥还像个男孩子。
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反了,其实永琏才是该是个公主吧?
弘历听她提起风寒,不由联想起了被他关进圆明园的贺双卿。她那日在冷水里浸了那么久,也不知染上风寒没有?她生得那般弱不禁风,要是病了岂不是得要命。
弘历暗暗皱了皱眉,看来他得再把人挪个地方了,皇后生辰在即,不能叫她冲撞了皇后。
等富察氏走了以后,他立马吩咐吴书来:“备车,朕要去一趟圆明园。”
吴书来心尖颤了一下,心虚地点头称是。
弘历没有使用御驾,依旧坐的是内务府的马车。说到底还是心里有鬼虚得很,怕被臣下发现他夺人之妻的事实。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又总是自诩明君,万一被人抖漏出来他可就颜面扫地,威信无存了。
吴书来察言观色,小心地提议道:“皇上,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奴才有个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弘历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
“皇上何不把人召进宫来,这样既能过了明路,又能与佳人长相厮守,还不用担心外人多嘴,岂不是一举三得。”吴书来恭敬地说道。
弘历还以为他能相出多精妙的主意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嘲讽道:“你当朕没有想过么,她一介汉女如何进得了皇宫。当年圣祖爷那般宠爱密妃,也没见把人弄进宫去,不还是在圆明园养了半辈子么。”
当然,密妃现在倒是在皇宫,不过这与康熙无关了,是他把人从圆明园接来的。
吴书来一听就知道皇帝想岔了。也是,先帝教子甚严,皇帝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坏事”,没有经验也正常。
他嘿嘿一笑,说道:“皇上,那贺氏女可是天足呀,谁说她一定是汉女?”
弘历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喜道:“对呀,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她是天足,那么充作满女又何妨,吴书来,回头内务府小选的时候把她的名字加上,随便编个身世,别叫人看出来就行。”
“喳。”吴书来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了。这下再也不用担心皇帝发现自己出卖他了,就是在皇后面前他也能说得过去了。
他偷偷擦了擦冷汗,庆幸自己机智。
弘历解决了这桩大事,心下愉快不已,连双卿的冷眼相待都不以为仵,反而笑道:“在这里住腻了吧?等过阵子就把你接进宫去,还叫你去侍奉皇后怎样,朕看你们还挺投契的。”
双卿一直低头不语,弘历继续说道:“让朕想想,给你改个什么名好。朕记得你原名叫双卿是吧?不好不好,太俗了,配不上你。不如改作惜雾吧,一朵惹人怜惜的雾中花,就像你一样。”
双卿听到这里紧紧握住拳头,道:“民女的名字是父亲取的,不能随意更改。”
弘历嗤笑:“朕是君父,比你那个父亲大多了,朕想改他还能拦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