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这个昏君就在前面,少年心中一万遍骂着这个昏君真是昏的厉害,这么多条路他不走,为什么非要走到他的枣红马前面。他拼命拉着缰绳,无奈枣红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它如一头蛮牛,直直冲着那一片金弋铁马中的森然富贵之人冲了过去。
完了,彻底完了。十岁的小少年顾掬文拼命扭转着马头,直盼着它能换一个方向跑。可是正犯了倔脾气的枣红马哪里理他。小小少年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枣红马很愤怒,它是马中之王,被人抓来,让人囚禁。本就心中憋屈。如今还要被一个小儿骑在马下,真是让它愤怒至极。它马眼泛红,渐渐失了马智。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小子摔下来,哪怕付出马命。
顾掬尘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马棚。一路上人烟稀少,她脚下走得飞快。听陛下与鲁国公带着几位朝廷一起去后山去拜谒在风陵山悟道的老国公了。
所幸一路上人不多。到是方便了顾掬尘施展轻功。那两个丫鬟本也是精通武艺之人。顾掬尘前世本就是镇国公俯之人,知道到马场有一条小路。再加上三人轻功非凡,不一时就来到了马场。问过马场管事后,顾掬尘心情愈发下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来到了马棚,与管事打个招呼,同样牵了一匹汗血马就追了过去。管事看着身姿娇健上马的女大夫,不敢置信地眨了眨,刚才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听说来俯中给国公夫人治病的女大夫是个身娇体弱的啊,刚才那位真的是那位吗?
顾掬尘吹出了一个口啸,蓦地天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海东青。它盘旋在她的头顶,顾掬尘对着它吼道:“领着我去找小文。”
黑色海东青虽并不能完全听懂人话,但却对小文两字很熟悉,又久与顾掬尘打交道。听到顾掬尘的话,它眼珠转了转,明白了她的意思,它朝着某个方向猛地飞了过去,顾掬尘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好在顾掬文驾着的枣红马着力要将他甩下马背,是以所行之地自然是九弯八绕,并不似顾掬尘因着有海东青带路,所行之地直抵顾掬文气息之地,自然是近得多。
终于那匹枣红马上的小身影出现在顾掬尘的视线里。就在她松了口气之时,就看到让她最恐惧的场面。枣红马上小文死死抱住了马脖子,并没有摔下马背的风险,看来这小子这几个功夫并没人撂下。可他跨下的马匹马眼通红,已是疯了,它向着皇帝的黄锣伞盖冲了过去,那可是御驾。
怎么办,顾掬尘握紧腰中的软剑手柄。如果前面不是皇帝的车驾。她大可以纵马过去,宰掉马头。可是在皇帝御架面前,任何敢不经圣御而擅自拔剑者都会被千刀万剐的。
顾掬尘急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天上飞翔的海东青。天上飞的小黑来到她的眼前,顾掬尘对着它吼道:“去把小文带离马背。听懂了吗?”黑色海东青眼珠转了转,也不知听没听懂,向着顾掬文俯冲了过去。骑在马背上的顾掬文也能看清了那片黑鸦鸦的人头中巨大的黄罗伞盖顶上的镶嵌宝石的华光。那耀目的华光终于刺得他眼中飙出了眼泪。
马背上的少年想对面的那些驽箭会在他的身上扎出多少个洞。到时候,他大哥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近了,近了。顾掬文已能清晰看到了前面人群那铁甲身上闪着的寒光。不行,他宁可摔死也不愿变成那样可怕的刺猬。那样大哥会更伤心的。
他必须马上跳下马背。顾掬文做了决定,然后,他松了缰绳向着地面跳去。
顾掬尘大惊,她离小弟还有一丈远,再也顾不得其他。立时,站于马上,借着急驰的马力向前飞纵而出,如一道飘絮般向前飞纵而出,同出腰中系带已被她甩出,就在腰带就要将顾掬文捆之时,身后驽射破空声却向着她后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