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掬尘出了彼泽院,穿过几屋竹篱花障的月洞门,俄儿见周围粉墙四抱,绿柳周垂的院子,正才想起,这是她扮作女儿身呆的院子。一时走得心慌意乱,竟着了男装来了此处。她扭身向后急步而走,不理已迎了出来的梦觉。
却还没走过一射之地,就见赵二斗匆匆迎面而来。他一见顾掬尘未曾开口,却左右看了看。顾掬尘额角跑出一道道黑线。这是她自己家好吧,真要说什么秘密之事,退散不相干人就是,何必做出这出这种贼头贼脑形状。顾掬尘转头看向院子里两个正锄草的杂役,挥手退走了两人,疲惫道:“说吧。”
赵二斗却似还不放心,竟然走近两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刚才长忆那妮子来说,您交代她办的事都办做好了。”
顾掬尘点了点头,嫌弃推了推他凑得过近的身体,“就这点事,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是天要塌下来了。二斗呀,你几天没刷牙了。这口气味太重了哎——”
赵二斗面皮一紧,捂住了嘴巴,但他脸皮一向厚,捂住了嘴,却毫不脸红回道:“不可能,我每天都刷牙的。啊,主子,您再闻闻,奴才我今天刷过好几遍的。”
顾掬尘对他一会‘我’,一会奴才的自称一阵翻白眼,她又不收他们的卖身契,不知他们为什么执着‘奴才’自称。以她要赵二斗几个掌管的事来看,有没有那张卖身契关系并不大。
她转眸想了想也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大约是想让她觉出他们的诚服之意吧。
经历了上一世的人性最重的恶意,她早就对人心如墨有了警惕。能信任他们也是看到了他们能在生死面前还顾念彼此,此番赤子之心十分难得。虽人心易变,但用人不疑,否则行事太过束手束脚了。她笑了笑,还要她干嘛闻他的口臭?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掀瓦。这家伙眼中的戏谑,当她看不出。
抽身出来,刚出了御河山庄,顾掬尘右肩一沉,迎面一人微胖的身材,圆圆的脸庞,有人未语先笑道:“嘿嘿,七弟,听说你这几天收帐去了。真是的,这些事你交给管家去不就是了,那些帐簿有什么看头。我都来了几趟了,又听说你姐在这,我一个外男也不好进去。哎,听说她又生病了。我就不明白,你看看英气勃勃,你姐怎么是个病怏子。嘿,我多言了,那个听说步将军出了点事,我一猜着你定然会回来。怎么样?步将军没事吧?”
“还好。”对于步拂花在宴会上被人下药的事被关鲧知道,她并不觉得奇怪。这长公主惦记步拂花也不是一年二年了。不过是步拂花防范工作做得好,本身就是朝廷重臣,长公主倒也收敛了气焰。不过千年防贼之下,还是被长公主钻了空子。
顾掬尘看向一脸讪笑的关鲧,拍了拍他的肩头,“还好,你我皆没能入了长公主的眼,不用受此无妄之灾的。”
关鲧一脸鄙夷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老子才不用被那个老巫婆看上。哼,还好。此次她居然胆大包天真的对步将军动了手,你以为步将军真的那么好性子的。你看着吧,长公主定然会在步将军出征前挂掉的。哼,一定的。”
顾掬尘半晌无语。
“你不相信?”
“不,我信。”几年相处,步拂花的性子她自然也有些了解。
顾掬尘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红霞铺了半边天,正是绿叶荫凉,霞色正好之时,“走,不说这些,巅峰楼,我请客。”
“啊,哈哈哈。好啊,七弟,你居然要请客,太好了。不过今天不行了,这一顿我先记下了,你可不能赖帐。今晚上咱们俩有蹭饭的地方了。‘人月圆’的文会,你拿了帖子吗?”
顾掬尘想了想,好象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平日里她也不喜好参加这些个三天两头的文会。只是今天她倒很想云看看。只因为那个关济盈正是这类文会中的常客,可惜出门太匆促,没拿那帖子,“有帖子,但没拿。不过没事,你就我说你带过去的就行了。何况,参加文会就那些人,我这张脸他们还是能认得的。”
“也是,我怎么给忘记。你可是上界的探花郎啊。也怪你小子医术太好。大家只记得你顾菜刀之名,哪里还知你还是探花郎呀。”
“那是。咱可是藏了一肚子的诗书。”顾掬尘好笑看着关鲧,这家伙对别的没兴趣,唯在吃一道上甚是有天赋。不但会吃,能吃,而且还会做吃的,却对做什么诗一向没什么兴趣。他爱参加这什么文会一定因为这点的吃食。“哈哈,真的。那可太好了。倒时候帮我做二首。听说做得好不但能得穿云姑娘借曲,还能得远岫姑娘亲手做的一顿素斋。你不知道,远岫姑娘的素宴可是好吃得不得了。哎,要不是远岫姑娘是潘家的厨娘,我可真想买了她回家去。要是能天天吃到她做的饭,那该是多么好的事呀。”
“走走,‘人月圆’的点心要趁热吃才美味。远岫姑娘亲自做的呀,。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