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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过来的予诺茫然的来到祠堂,又茫然的回到了南苑。
“予诺,予诺。”趴在软榻上的顾和修一刻不得消停,扯着嗓子吆喝。
予诺在外间啃果子,新鲜的,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是守门的小厮送过来的。
“哎。”听到顾和修的吆喝,予诺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一边嚼着果子一边往里进。
“怎么了,公子。”
“你去,把彩月叫过来给我弹个曲儿听听。”顾和修背上火辣辣的疼,稍微一动就疼得呲牙咧嘴。
予诺慢腾腾的摇了摇头:“不行。”
顾和修眼睛一瞪:“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予诺低头又咬了口果子:“不是,夫人派人把公子院里的人都带走了。”
“带走了!”
“嗯,现在院里就只剩下我和公子了。”予诺吃完最后一口,抹了把嘴:“既然公子要听曲儿,那予诺给公子唱一曲儿吧。”
顾和修怔住:“你何时会唱曲儿了?”
予诺抠着手指头:“予诺日日夜夜跟着公子逛茶馆泡花楼,自然是耳濡目染学会的。”
顾和修嘴角抽搐,大感不妙,没等他开口制止,予诺便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那歌声,简直‘余音绕梁’‘妙不可言’。
顾和修暗暗在心里发誓,日后再去花楼,一定要让予诺离远些。
因着被家法伺候了一顿,且没人照料的情况下,顾和修身上的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见好。
然而在这半个月里,顾和修头一次见识到何为生不如死。
每每予诺借着舒缓他疼痛为由为他唱曲儿时,顾和修都很想死上一死。
所幸,他总算痊愈,可以别了这番苦难。
当晚,夜黑风高,最是适合杀人放火的夜色里,顾和修足尖一点,越过墙头,出了顾府。
他站在墙外,身着玄色衣衫,手中捏着一把折扇。
在着乍暖还寒的春天里,显得格外多余。
予诺站在墙里,身上依旧是浅灰色的窄袖衣衫,脸颊鼓鼓囊囊的在嘴里塞了好些个蜜饯。
一开口,呜呜呀呀的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龚只,富人……”
“你若再多言,我便不带你一起了,这城西花满楼可只在晚上开门。”顾和修打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
折扇扇面上绘着白鹤,与他腰间的玉佩样式极为相似。
他晃着折扇,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最后一个数刚落定,予诺便落在了他身旁,鼓着腮帮子,努力把话说清楚:“公子,我们快些去花满楼,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顾和修眉头轻挑,收了折扇,用扇柄抬起予诺的下巴:“你呀你,如此这般,日后可莫要被人用吃的哄骗了去。”
予诺一边嚼着嘴里的蜜饯,一边眨巴着眸子:“公子莫要将予诺看轻了,我才没有那般傻。”
顾和修放声大笑,被予诺逗得不轻:“好好好,但愿如此。”
城西花满楼是凌都城之最,地处虽偏,但其楼如名,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是城中公子哥儿最爱去消遣的地方。
予诺对那些个玩乐并不感兴趣,只是那里的吃食点心当真是一绝,每回都勾得她招架不住。
要说这花满楼最不好的一处,大约就是只在晚上开门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