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席修和洛亦行二人正在对弈，绿竹随侍一旁。

卫炼急匆匆走来，向二人行了一礼，道：“楼主，公子，灵兮姑娘今日又带了一个人回来，是夜来国第一驯兽师大家段家的家主段南非。”

“段南非？”墨席修挑了挑眉，微有惊讶之色。

“灵兮姑娘因放走灵兽而被几个驯兽师围堵，段南非及时赶到相救。他们二人行为举止亲密，似乎颇为熟识。”

白璃雪、青鸾、敖燚、神秘人、怪老头儿，现在又多了一个段南非。墨席修凝眉沉思，看来这位灵兮姑娘还真是神通广大，不可小觑。

“另外，关于灵兮姑娘身份的调查有眉目了。”卫炼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展开，道，“属下悄悄跟着灵兮姑娘，发现她在找这画像上的女子。”

洛亦行落下一子，抬眸看了一眼画像，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是她。”

墨席修也看了看画像，上面的女子身着紫衣，美丽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婉恬静。

“你认得？”

“这是羽族大公主琉毓。”

绿竹讶然：“就是七百年前因与人族修士相爱，背弃与龙族的婚约而被逐出羽族的那个？”

卫炼道：“灵兮姑娘称这女子是她的姐姐。”

姐姐？墨席修微微蹙眉看着洛亦行：“除琉毓外羽族还有两位公主，前些日子被龙族逃婚的是三公主，传闻羽族三公主天资卓然，九百岁便完成了神使大选，性格娇蛮任性，灵兮姑娘显然并不符合这个描述。难道她是那位默默无闻的二公主？”

卫炼道：“羽族向来灵力高强，可据属下观察，灵兮姑娘似乎并无灵力，与凡人无二，她会是羽族公主？”

绿竹点头附和：“我也觉得那丫头不太像。”

洛亦行玩赏着手中拈的一枚白子，满怀心绪尽敛在一双微垂的眼眸下，缓缓道：“灵力高强只是相对于其他种族平均而言，并不意味着羽族个个都灵力高强。灵力是羽族凝出羽翼的关键，没有灵力就没有翅膀，而翅膀是羽族身份和荣耀的象征。羽族最重血统尊卑，若她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下等羽人，绝对不敢称琉毓为姐姐。身为公主，有羽族最高贵的血脉，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飞翔的能力都没有，也许这也正是她默默无闻的原因。”

自由飞翔的能力……

墨席修心头一颤，凝眉看着面前淡然从容的人，犹如被千斤巨石压住了胸口。狂躁暴戾的朱雀巨鸟，刺痛耳膜的冲天嘶鸣，欲吞噬天地的熊熊烈焰，在烈焰中狂舞哀嚎的身影，以及那一双折断的羽翼……多年前那夜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令人心惊……

他喉头涌动了一下，艰难地发出一声苍白的呼唤：“阿行……”

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片飘落在衣襟上的粉白花瓣，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仿若浮云散后露出的皎皎明月。“今年的春市当真热闹。”

墨席修怔了一怔，看着洛亦行如玉面庞上淡淡的笑容，心头的阴霾忽而消散。是啊，他本就是天边朗月、匣中明珠，即使浮云蔽月，明珠蒙尘，也难掩其熠熠光辉。

洛亦行：“过两日还有贵客，万仪楼也该忙起来了。”

卫炼问：“那属下还跟着灵兮姑娘么？”

“不必了。”墨席修道，“我另有事需要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