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为首的黑衣人冷笑着看了一眼萧浣云和奄奄一息的若茗。
一瞬间,所有的黑衣人都消失了。
萧浣云勉强睁开眼睛,她惊异地看着那黑影:“潇儿?”
“姑姑,潇儿来迟了。”那黑影扶起萧浣云,想要给她疗伤。不想萧浣云却拒绝了。
“别了,姑姑自知大限将至,别白费力气了,快去看看茗儿。”
那黑影径直抱起萧浣云,放在床上。转身又将不省人事的若茗抱上了软榻。
这时,从窗户飘进两个人,正是琛泽和轩逸。
陈年旧疾,还有那些积年的伤病一触即发。
“轩逸。”萧浣云侧着脸,对着轩逸喃喃着,“我不悔,也从来不怨。”
轩逸急急地走到萧浣云的床侧。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萧浣云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像是用尽一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登时就去了。
“姑姑......”南潇无力地唤着。
“云姨母......”轩逸的眼泪一霎地滑下。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萧浣云的喃喃声仍萦绕在耳畔,可是她却永远地离开了。
南潇的眼底满是悲伤,怎么都掩不住。
他忘不了自己年幼时习武,姑姑对他严厉又慈爱,总是舍不得打骂。每每倾囊相授,尽其所能来教导他。当姑姑给他布置第一个任务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姑姑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还有一丝丝的落寞。他更是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出色地完成。他完成第一次的考验,姑姑眼中的欣喜是无法言喻的。他看到姑姑笑了,于是,从那以后,他便更加勤奋地练习,以求自己的进步可以博得姑姑一笑。
他外出执行任务负了伤,姑姑总是很细心地给他包扎。那般的温柔,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姑姑便很少笑了。有时候,即使他做的非常好,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也很难再看到姑姑的笑容。
渐渐地,他知晓了一些事情,也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那个姑姑用尽一生去爱的人。
他虽恨,却也替姑姑不值。可是这世间本就没有那样多的可供权衡的标准,爱与不爱,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更何况,如果爱情需要锱铢必较,那又算是什么爱情呢?
魑魅回想起以前,他时常看到姑姑落寞的神情,时常看到姑姑一个人抱着剑发呆,时常一个人舞剑,剑法缭乱,一如她的心,没有一刻的平静。即使最后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愿停手。每每停下,眼角总是一行清泪顺颊流下。
有次他气急,觉得姑姑这样做不值得,便独自一人冲动地潜入轩辕的皇宫,想要质问个明白,却不想竟看到轩辕的皇帝屏退了所有的奴仆,一个人静静地在写着些什么,他走近,才看到肆意的,狂舞的字体:“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好像懂了什么,却又好似糊涂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爱的人却要互相苦苦地折磨?为什么相爱的人只能遥遥地想念?
他想,为什么上苍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相爱的人分隔两地,有情人却不得眷属?
后来,他懂了,也明白了,却也为姑姑感到深深地不值得。可是姑姑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有些事情,由得你开始,却由不得你说结束。值不值得,只有陷入其中的人儿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