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朗日清,万里无云。
居云观里,主屋内,轩皇怔怔地看着怀里白底蓝釉的瓷瓶,心痛到无可附加。他仔细地抚摸着瓷瓶上繁复的花纹,一遍又一遍。
轩逸站在门外,几经犹豫,开口道:“父皇,若茗醒了,已经在换药了。”
“好。”轩皇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扬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不多会儿,若茗一袭白衣出现在院子里,重伤未愈的她脸色苍白,唇色淡淡。身形纤细瘦弱似弱柳扶风,令人心生怜惜。
魑魅走上前去扶住她:“你还好吗?”
“撑得住。”若茗淡淡地说道。
看到若茗羸弱的身躯,琛泽给站在若茗身后的月影递了眼色,月影转身回屋子里拿了披风出来。
琛泽接过披风,轻轻地披在若茗身上,而后系好带子,他轻声开口,道:“走吧。”
听到门外的动静,轩皇起身抱着瓷瓶走出屋门,他在主屋门前站定,看着白衣缟素的若茗,五味杂陈。
若茗自轩皇走出屋子,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他怀里的蓝釉瓷瓶,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全身颤抖。
魑魅看到若茗此举,心里不禁发怵,他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到:“茗儿。”
若茗咬着嘴唇,像是在忍着无限的痛楚:“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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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的枝叶繁茂,入眼的草木葳蕤。
江淮的春天,暖意融融。可是若茗的心里却是万丈的寒冰,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轩皇抱着瓷瓶走在最前面,瓷瓶里面,是他此生最爱的浣云。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一步,一步。
魑魅和若茗依着南诏的规矩,十步一叩首,送姑姑萧浣云最后一程。轩逸和琛泽则跟在最后。
从居云观到山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频繁的叩首消耗了若茗太多的体力,看着若茗渐渐惨白的脸色,琛泽不动声色地跟在若茗身后。眼看着就快到山顶了,琛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魑魅和若茗再一次缓缓地跪下,虔诚地叩拜。
安琛泽突然觉得哪里有些许的不对劲,他退后了一步,若有所思地盯着山坡上若茗走过的路。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地上那星星点点的血迹,心里虽吃惊的紧,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轩逸和琛泽跟在若茗身后,各怀心事。
而若茗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膝盖的伤痛,依旧很虔诚,很认真地跪拜。
云朵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山顶上,轩辕的陛下怀抱着一个蓝釉的瓷瓶站在那里。瓷瓶里面是他最爱的人,此生最爱的人。曾经,他还幻想着囚她在身边,可是如今,自己终是要亲手还她自由了。
魑魅理了理若茗的披风,而后伸手护住她,和她并排跪下。
轩逸静静地跪在他们身后,虔诚地送自己的姨母最后一程。安琛泽随其而立,目光悲切。
轩辕的陛下屹立于山巅,神情悲痛,他颤着手打开蓝釉瓷瓶,抓起一捧,扬手一抛,那白色齑粉自手中一丝一丝地随风扬散。
魑魅心有不忍,他抬手挡住了若茗的视线,若茗顺势倚着他,无声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