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析直视郗沉的眼睛,想要看出这个人是不是在打趣他,奈何郗沉的形象太好,以至于让人看不出什么,反倒觉得是自己想的狭隘了。
姜承析没有回答,反问道“有什么条件?进入那个幻境,有什么条件?”
“条件也挺简单的,宜乐郡主不设防的人,她能够允许进入她的世界,去了解她的过去的人。”这个咒术是一种双向选择,这个世上,愿意为宜乐郡主奉献生命的人太多了,寂寂无名的人能从这换到太多了,名,利,钱。
可是这个咒术最可怕的,是在沈慕晚爱的人中去选择出这样一个人。
姜承析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符不符合这个要求,他....害怕自己不符合。但他又想,万一符合呢,那是不是沈慕晚心里一直都有他,他也是别人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不是吗。
“而且,有人跟你说进入幻境可能会出不来吗?”
“我知道。”豆子在他的逼问下说的很清楚。“就这样决定吧。”
无论是弄清沈慕晚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昏迷去挽救她的性命,还是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值得他一试。
郗沉突然一笑,笑得很...神仙气息。让姜承析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谢谢你。”
“不必你来道谢。”姜承析冷冷的道“什么时候能进幻境,随时去找我。”
“五王爷不是刚刚解决了一件难题,好不容易熬了过去,现在要去冒这个险,会不会觉得不舍?”
姜承析身为皇子,自然免不了结党营私,他甚至都不太避讳。圣人磨练太子,也并不打压他。只是这次在与老四的斗争中出了一些纰漏,闹到了南书房去。还好最后解决了,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沉重,但至少比老四那个憨批的结局好多了。
但是姜承析现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慕晚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的样子。从矮矮小小的团子,到纤细的少女,无论是因为什么,她总是无理由的站在他这一边。“她最重要。只有她,最重要。”
郗沉将桌面上给姜承析沏的一直没被动过的茶往前推了推“喝口茶再走吧。”
姜承析知道郗沉这是有话还没说完,接过茶品了一口,眼神一晃...是沈慕晚最喜欢的茶,也是他..最常喝的茶。
“我觉得这茶太甜了,平常都扔到一边的。”郗沉道。
姜承析知道郗沉和沈慕晚相熟,但熟到什么样他不清楚。但能让郗沉把禁术都拿出来用,当然不会只是认识罢了。
“你本该死于八岁的。”郗沉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却如同一枚炸弹炸在了姜承析的脑海里。
“什么...什么意思?”八岁...八岁那年,他遇见了沈慕晚。
那个时候郗沉正沉迷于熟练掌握占卜,看天象时发现有些不对,占了一卦才发现是宫里本该离世的五皇子活了下来。可是他占不到原因,直到后来认识了沈慕晚,他算不出沈慕晚的什么,又听她提及过小时候遇见过五皇子的事情,才把事情完整了起来。
“大概就是改了天命吧,如今她才会躺在那里。”
郗沉当然知道不是因为改了天命,救了姜承析,沈慕晚才躺在那里。狗屁能知道那个小姑娘又招惹了什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这么说,不过给姜承析增添些压力罢了。况且沈慕晚为他改了天命也是事实,他这么推论也并不能说错。
姜承析感觉一下子接受到了太多的信息,让他反应不过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她也是随手的事,并不是有意的。”
姜承析...这他妈能是不用在意的事儿吗?
姜承析一口干了那杯茶,与郗沉告别,他可不想再听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了,他得回去冷静冷静。
郗沉看着姜承析仿若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出了声。
师师擦了擦桌子,刚刚五王爷放杯子的力度太大了,水有些撒出来了“大人又恶作剧了。”
“我又没骗人。”郗沉理直气壮道。
师师...是啊,就是因为您从不骗人,所以恶作剧都是那么正经又可怕。
姜承析一路吹着冷风回到自己得王府。虽然沈慕晚没来过多少次,但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她在那棵树下乘过凉,在那张桌子上吃过点心.....
姜承析不惜命,是真的不惜命。
在沈慕晚成亲之前,他还有所顾忌。但在沈慕晚成亲之后,他做的事儿就已经是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他活的没什么目的,他的母亲死之后,他便如此了,活着仿佛只是生命自己在进行。后来遇到了沈慕晚,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他努力,为了能帮她拿到她喜欢的东西。再后来做这些,或许是在和秦夕衡比,也或许只是找些事情做吧。
现在,终于有能为沈慕晚做的事情了,他血液都在兴奋。哪怕他死了,沈慕晚也会记得他一辈子的。这个诱惑太大了。
而且...郗沉不是说了吗,他的命都是沈慕晚给的。真好啊,他们还有这样的牵扯。
小和子没有与姜承析一同去往国师府。老早的就准备好了毛毯手炉,见姜承析一回来便送了上去。
姜承析随手接了过来没说什么,但小和子从小跟着他,就是从这略带轻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主子的开心。
自家主子前一阵子忙和四王爷对垒,总算险胜也没见多开心。能让主子开心的,就是宜乐郡主的事情了吧。
第二日一清早,没有惊动还在安睡的沈家人,秦夕衡就把沈慕晚抱进了铺的软乎乎的马车。虽然沈慕晚的身体没有大碍,也一直好好养着,可是真的轻了不少。
豆子昨晚就知道今早要回秦府,把要用的东西也早就收拾好了。在沈府在秦家都无所谓,只要小姐还好的。可是就在上马车的那一刻,她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府的大门,除了门房正在推关上门,没有其他人。她一瞬间就突然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也想不明白。
琳琅公主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沈亦怀和林如意才知晓沈慕晚已经离开沈家的事儿了。沈尚书只是提了一嘴就说开饭了。是以林如意想说什么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可吃了两口饭她才知道,幸好没说什么。她刚刚开口是想问沈慕晚怎么突然走了,可仔细一想,这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无论是秦世子提出把沈慕晚接走,还是母亲父亲提起的,她都很感谢,她还真的不太相信那些什么孕期要远离病人的说法,但是面对别人的重视,她很感恩,当然心里也更加安稳。她身份不高,一下子就占据了沈府未来主母的地位,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但是沈家人真的很好,一直在保证她的地位,拉进他们的距离。
林如意不自觉的微笑着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