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郁郁葱葱,慎贵妃卸下了满头珠钗,一张脸上粉黛薄施,皓齿明眸,比之二八少女更添了几分璀璨娇艳。
她此刻正坐在草坪之中,膝上躺着半阖双眼的顺嘉帝。
顺嘉帝没有穿龙袍,只穿了一身浅玉色烟笼大袖袍,乌黑的发散在慎贵妃的膝上,神色是十几年未曾有过的放松。
周遭无人,连绣兰和方正德都避退了,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草地好似高床软枕,顺嘉帝卧在美人膝上,睡得正香。
慎贵妃低头动作轻柔地抚着他的额发,嘴角上挽,可眼中却不带丝毫笑意。
半晌,顺嘉帝翻了个身,虽还闭着眼,却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口中道:“别闹。”
慎贵妃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了一声轻呼,反应过来后她便换上了一脸笑意,娇嗔道:“秦牧哥哥,你又戏弄我。”
顺嘉帝坐起身来,将她搂入怀中,伸手遮住那刺目的光,道:“太阳晃的我眼睛疼,所以我便醒了,醒来便能见到你,我甚为开怀。”
慎贵妃枕着他的肩膀,道:“秦牧哥哥,你说你成了皇上,可我怎的不见你穿龙袍?还有,晏初又去哪了?”
顺嘉帝顿了顿,道:“晏初已经离宫。”
慎贵妃有些惊讶道:“晏初走了?”
顺嘉帝笑道:“嗯,走了,她嫁给了之桓,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似是怕慎贵妃再问些什么,道:“此时阳光太过刺目,咱们回宫吧,好不好?”
慎贵妃面颊微红,道:“这两个月以来你日日都在我宫里,竟像是整个后宫只有我一人似的,你如此行为,难道其他宫苑的妃嫔就没有怨言么?”
顺嘉帝道:“旁人有怨言又如何,我心里自始至终,唯你一人。”
他抱紧了慎贵妃,道:“生辰之日你出了意外,是我此生,第二后悔之事,生辰之礼未曾不上,现在倒也不算晚。你还想要什么,天下万物,我皆可拱手相送。”
慎贵妃连忙摇头道:“我已位及贵妃,再不敢奢望什么恩典了。”
顺嘉帝道:“若朕立你为后呢?”
慎贵妃未曾立刻吭声。
顺嘉帝也不催促。半晌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缓声道:“……什么?”
顺嘉帝一字一顿:“朕,决意立你为后。”
慎贵妃道:“立后之事事关重大,皇上总该奏明了太后才是……”
“不必,朕早在你落水次日便已同太后谈过,这些年因着立后之事众臣已上奏数百次,你处理宫闱之事最妥帖,朕信你。
“朕已负了你一次,这一次,朕不会再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