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刺目的光,话说的是那样笃定。
怀中的慎贵妃嘴角逐渐上扬,扬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她缓缓开口。
“谢皇上。”
……
帝后大婚的旨意定在五月底。
虽还有二十几日,但宫中已是忙三火四地不消停,宛如亲自从尚衣局挑选出了十几位绣娘,绣了满绣彩凤鸳鸯的喜服,连带着枕套被褥都选了十几个花样子,加之用纯金镶嵌了十几种宝石的重工流苏凤冠,一路审查了几十次方才送到到荣华宫。
虽说这慎贵妃准备大婚,可前往荣华宫拜访的宮嫔命妇依旧是络绎不绝,贺礼堆满了整个荣华宫的后厢,慎贵妃忙于奔波其中,实在疲于应对,索性便关了宫门,礼照收不误,人却是死活都不肯见了。
慎贵妃封后是大喜之事,惠妃,何贵嫔与平日同慎贵妃不甚交恶的几个妃嫔皆一同升了位份,圣旨送到各宫之中,封后次日行册封礼。
众人得了封赏自然欢喜,整个宫中除了被贬黜的柳昭仪之外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然而不知为何,如此皆大欢喜的局面秦怀璧与秦昭昭却依旧被关在何贵嫔的宫中,二人听着外头的走动声便生出好奇,然而宫墙高百尺,只能看到一块四方的天,着实没有意思。
秦怀璧姐妹此刻正各自拿着一把石子,百无聊赖地在宫池之中打着水漂。
自从搬来了永和宫便是待了连着两个月,春天将过,夏天都快到了,外头忙的人仰马翻,也轮不到她两个公主做事,一时间便着实无趣了起来。
今日暖阳正好,何贵嫔何宝怡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边在亭中纳凉边摇着摇椅,涂得银红的唇一张一合,正嗑着瓜子。
她懒懒的:“小主子们,大热天的,你们也不嫌热得慌。今儿个这瓜子炒得特别到位,香脆可口。你们过来坐,咱们娘仨一起嗑瓜子,说点后宫辛秘八卦多有意思?”
秦怀璧闻声转头,却未曾放下手中石子,只闷闷道:“也不知现在母妃如何,我实在担忧。”
何宝怡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君忆——哦不对,现在该叫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可精着呢,否则你们以为她避宠这么久,上头还有个太后发难,她怎么十来年了还能保住这贵妃的位置?”
她将手里的瓜子搁回水晶碗里:“你们俩小丫头就是学不会老四那豁达劲儿,来吧,咱娘几个好好吃点瓜子,唠唠嗑的多好,你俩才多大点,还没嫁人,何必要管君后之间的事。
“大人的事总归有大人自己的处置方式,有时候若是乱掺和,保不住掺和出什么来,立后说是事关朝政,其实说破天也左不过是些宫廷琐事,能出什么事?
“其实啊,这凤冠十四年前就该戴在皇后娘娘头上了,只可惜皇后娘娘自己想不明白,咱们几个谁劝也没用。
“若非这前些日子勃梁使臣看上了你们这俩如花似玉的小公主让娘娘有了危机感,只怕娘娘也不会使手段,贸然同意了同惠妃结盟,不得已打上后位的主意。”
何宝怡的话逐渐低了下去,似是在为慎贵妃叹息。
但说完,她便重新扬起了那一副同秦昭阳有三分相似的吊儿郎当的笑意,道:“你们要是实在无聊的话,我宫苑后头存了不少前儿个做的,会到处乱飞的纸鸢。
“现在你们又不能出宫,有什么便写在纸鸢上丢出宫墙去,怎么着这时光也不算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