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璧深谙江楚珩那不说话的激将法之道,那副优哉游哉好似勘破一切玄机的模样,落在钱婉儿的眼中便是恨不能直接照着她脸上来上一拳头。
秦怀璧慢条斯理地看了身侧的青瓷一眼,青瓷便极狗腿地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
这举动极大满足了秦怀璧这此刻需要高人氛围的心。
因此她在接茶时便不动声色地在青瓷的手中搁了块金锞子,接着抚着茶盖道:“我不过随口一言,何来不信一说?”
她这幅装出来的模样,无疑是更戳到了钱婉儿的傲骨上。
钱婉儿冷然起身,背对着她道:“当日公主险些受辱本是那群乞丐见色起意,臣女出手相救也不过是偶然,公主莫不成是觉得,是臣女安排了那群淫贼来袭击公主不成么?”
秦怀璧知晓她上钩了,便笑呵呵道:“我何时这样说过?钱姑娘,你且坐下。”
钱婉儿坐定,秦怀璧道:“我今日前来可不是跟钱姑娘吵架的,正如当日在我母后的生辰宴上,钱姑娘也不是意图行刺我的,不是么?”
钱婉儿闻言不由语塞。
秦怀璧拨着茶叶梗,却半天也未喝下一口,口中道:“钱姑娘,你同本殿下的交集并不深,你在大宴上骤然行刺本殿下也权当做不知道,那日雨中我醉酒你出手相救之恩本殿下也全然铭记在心。
可这一码归一码,镇海侯虽同我有些交情,可军务之事我也实在不好插手,姑娘若是当真没有真本事的话,还是别想着走我这条捷径了。”
钱婉儿一脸不可置信:“你……你竟敢说我没本事?你说我想靠你?!”
秦怀璧笃定地点头:“难道不是么?若你真的有本事,还会有气没处撒地在宴上刻意挑衅我?想来你要是有本事,早就步入军营,坐上女将之位了。”
钱婉儿怒极甩袖:“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污蔑我!我承认,我曾经是有过借你的东风青云直上的打算,可家父一向训导我不可琢磨捷径,我曾被镇海侯拒之门外不错,可我也是有真本事的!”
秦怀璧微微一笑。
她站起身来,牵过身侧青瓷的手,递了个眼神过去,意思便是眼前这姑娘你可打得过?
青瓷毫不掩饰地回给她一个自信的笑。
意思自然是小菜一碟。
秦怀璧见此便放了心。
她心道这丫头怎么说也是萧画仙养出来的,就萧画仙那招人恨的模样,若是没有两下子也不至于拖着一副残躯苟延残喘地活到今天。
因此此刻她便转过头去,对钱婉儿道:“我这侍女是我前些日子在闹市寻来的,略有些小本事,钱姑娘若是当真这般自命不凡,不妨同我这位侍女斗上一斗,也好让本公主瞧瞧,究竟是本公主低看了钱姑娘,还是钱姑娘太过目空一世了。”
钱婉儿道:“公主是在同我说笑么?我一个太尉之女,同一个侍女争斗,若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秦怀璧这时却难得的严肃了。
她道:“钱姑娘,你别忘了,英雄不问出处,萧何尚且月下追韩信,当初你意图参军,镇海侯虽一招便断了你的剑,但他尚且未曾低看与你半分,连镇海侯本人都是市井出身。这本事都是实打实来的,同身份又有何干?”
钱婉儿沉默。
片刻后她便抬眼,眼中已然坚定了许多。
她开口唤道:“来人,上兵器!”
立刻有小厮匆匆搬了兵器架来摆在空地上又迅速退下,钱婉儿拿起一把宝剑掂了掂,对青瓷道:“请姑娘来挑一把趁手的兵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