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月自然是发觉了她便是男装打扮的秦怀璧,碍于秦怀璧身份尊贵便也不戳破,只是淡淡地扫了自己身后的其中一个婢子一眼。
那婢子会意,便笑道:“这位公子,您恐怕是来晚了,这株牡丹我们家姑娘已经看上了。”
才赶上来的青瓷并不知她是谁,但听到这话却也有些不悦,于是带刺道:“你家姑娘看上了又怎么样?这盈袖阁的规矩两位怕不是不知道吧?明明是以才换花,哪里有姑娘说要就要的道理?”
她话音刚落,沈白月身后的婢子便对视了一眼,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一般笑得前俯后仰,沈白月自己也是挽了挽嘴角,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呵斥道:“琥珀,琉璃,不得在二位公子跟前无礼。”
名叫琥珀的婢子道:“姑娘恕罪,奴婢只是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过好笑方才失态,二位公子想来应当不是盛京城人士吧?竟也有胆量跟我家姑娘跟前替斗诗。”
琉璃道:“二位公子衣着不凡,想来也必然是出自高门世家,不妨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赶快自行离去,将此花让给我们家姑娘,省的等下再当众败给我们家姑娘失了面子。”
青瓷冷笑道:“呦,好大的口气,竟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行事,我虽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方神圣,但如此教导下人,恐怕这位姑娘的才气和家教,只怕也不过如此。”
琉璃闻言不由气结,上前道:“你……”
“琉璃,不得无礼。”
沈白月及时斥退了婢女,有些意味深长道:“二位公子身份尊贵,只是这身份尊贵之人难保睚眦必报些。”
她凑近秦怀璧,挑眉盯着她道:“我从前便因身份而被人轻贱过,本不该再争夺。只是这凡事都讲究一句公正,毕竟人活一世总不可能靠身份压人一辈子不是?公子觉得呢?”
秦怀璧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何意,便抿唇一笑,道:“姑娘这张嘴可真是伶俐,你说的是,凡是都将就一句公正,但姑娘将所有事都推在身份的原因上格局也未免太小了些,牡丹金贵却也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只是本公子手痒,想抽人的嘴巴,奈何本公子家教好,不打女人,今日却也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这自命不凡之人不可。”
沈白月冷笑,毫不示弱道:“公子最好不是在说大话,今日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在此,若是公子的牛皮吹破了天却败北,可别又拿身份来压人一头。”
秦怀璧不但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
她比沈白月生的高些,此刻二人站在一处便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她扬着下巴,垂着眼睛盯着沈白月,饶有兴致道:“哦?看来沈姑娘甚为在意身份啊,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今日便给你这个出风头的机会。”
她大袖一甩,口中道:“折戟。”
暗中跟随的折戟闻言不由尴尬。
他心中暗道自己隐藏得挺好,秦怀璧是如何发觉自己跟着的?
然而这公主金口玉言吩咐他又不好不现身,便无声无息地在秦怀璧身后落了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秦怀璧没有回头,反而昂着头颅,睥睨着沈白月道:“去搭台子,沈姑娘难得有如此雅兴,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折戟应下,转头便去办了。
眼下还不到花魁现身的时辰,但众人却还是聚集在了一处高台。
台子右边正站着一位月白衣衫的女子,女子清秀傲然,自命不凡的模样让人有些生厌,但还是有不少爱慕她的男子认出了她的身份,口中道:“咦,那不是少保大人家的千金么?”
旁人不由惊讶道:“她就是名扬京城的才女沈白月?谁这么大胆,竟敢公然同她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