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猜测纷纷间,一位红袍折扇的翩翩公子便慢条斯理地迈上了高台。
只见这公子长身玉立,生的目如点漆,唇红齿白,明明是男儿,却依旧看得众人不由怔了怔,不由不约而同地暗道,此人生作男子当真可惜,若是个女儿家的话该不知会是如何的国色倾城。
然而今日众人的心思都牵挂在盈袖阁花魁的身上,虽被这红衣少年所惊艳,却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二人中央的玉蕊金丝牡丹花上了。
玉蕊金丝牡丹的出题使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儒者,京中一半的文官几乎都出自他的门下,众人一见他便知此次的评判必然不是随随便便便能敷衍过去的。
而沈白月是京中出了门的才女,虽说人傲慢了些,可她却是能够在端午诗会中击败各路才子轻而易举夺得魁首之人,多少才子都拜倒在她之下,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美貌公子又有何本事,敢公然同她叫板?
沈白月扬声道:“烦请诸位今日便替我和这位公子做个见证,我二人今日皆是赢了各百捧奇花,此刻便在此斗诗争锋,以玉蕊金丝为魁,夺得魁首者为胜,输者此后便告别文坛,再不可抛头露面!”
秦怀璧不知何时已经坐下,她随意朝下扔了一朵在手中把玩的奇花,底下的人竟是不自觉地伸手去接,待抢到手中才发觉哪里不对,不由大窘,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秦怀璧亲眼目睹这一幕不由被逗笑,却不好笑得太过明显,便浅浅收回了目光,惬意地摇着折扇,道:“光告别文坛多没意思,沈白月,你既然这般心高气傲,不妨咱们赌大些,谁若是输了,就给对方跪地磕三个响头,怎么样?”
沈白月不由冷笑。
她暗道秦怀璧这丫头自小怕不是被周围人奉承得有些飘飘然了,当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是诗仙在世了。
她一心惦记着报当初皇后生辰宴上的掴面之仇,且此事又是秦怀璧提出的,当着众人的面想来她也必然不敢仗着公主的身份公然食言,且她若是当众丢尽脸面。
且若是事后秦怀璧敢对自己如何,只怕也会有损她苦心得来的神女光环。
想到此沈白月自然是巴不得秦怀璧立刻给自己下跪,当即便道:“好,就这么定了,公子,若是你输了,可别赖账啊。”
秦怀璧连眼都没抬,只摇着折扇,笑而不语。
然而底下却是议论纷纷。
沈白月自然是美貌的,又是一身过人的才情,一身月白的站在那,单看的确是位超脱于凡尘之外的清冷美人。
而那红衣公子虽生的俊美,却是吊儿郎当地坐在椅上,又是一身艳俗张扬的红衣,若是寻常人,必然该被沈白月比下去才对。
可偏偏此人虽吊儿郎当,未刻意去摆出什么造型,只是坐在那摇着折扇,却是悠然自得,将个努力做出清冷之相的沈白月偏生像是活活衬成做作的模样。
高下立现。
沈白月却是浑然不知底下人所想,她执笔站定,对那儒者道:“还请先生出题。”
那儒者上前一步,道:“二位因牡丹而争锋,那二位便不妨以牡丹为题,做一首七言绝句,一炷香的时间,谁做得好,谁就为魁,如何?”
沈白月含笑道:“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