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像是某种蛇?”
她想了想,“不是实体。蜃气,崔司直你听说吧?就跟那个差不多。”
崔虔却眸光微凉盯紧她,“……这难道不与喜娘子手中长鞭如出一辙?”
“哎?”
崔虔这想法还真挺清奇,她便是有点惊讶,不过回想一下倒也有理。
她那是一条骨鞭,听说是用一整条脊骨做成的。
可至于是什么的脊骨,师父又为什么给她使用这样一种兵器,那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穿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叫崔虔这么一说,她也忍不住认真猜测——难不成她那条鞭子就是一整条蛇骨?
给女弟子弄根蛇骨做鞭子……嘶,师父也真是骨骼清奇。
她也眯眼盯着崔虔,“崔司直该不会是又要怀疑奴家了吧?”
崔虔无声叹口气,“……若是你,五娘怎还会活着回来?”
叶青鸾赶紧鼓掌,“崔司直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崔虔:“不过这雾气便也反过来更加证实,钱妈妈并未做过此事。她哪里有本事招来这邪物作祟?”
她便也只能点头,“三郎说得对。我也卡在这一处。”
“就连那雾,也只有喜娘子你一人看见。”崔虔又缓缓道。
她结结实实一惊,“怎会?!全船人都看见了,五娘也看见啦!”
崔虔摇头,“没错,他们是看见了大雾封江,可是无论是崔旰,还是五娘,都没看见你眼中的这些。”崔虔指着她画的那些。
她微微眯起眼。
她大概明白了,崔旰和李五娘他们看见的是雾,而不是能聚成形体的邪物。
她咬了咬嘴唇,决定还是先主动问:“所以,崔司直接下来又要审问我怎么能看见的了,是么?”
那她还真不好解释。
玄门的事儿,对于一个不修玄门的世家子弟来说,根本是两个天地。
谁知崔虔却是摇头,“不。喜娘子如此,我不意外。”
那就只有她意外了。
“那……你为什么不意外呀?”
崔虔幽幽看了她一眼,“我查了你的‘手实状’。”
叶青鸾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崔司直,你查我?!”
“手实状”是编报户口所呈递的文书。相当于百姓自己给家人报户口的原始页。
崔虔表情却淡淡的,“……你父亲是守墓人,你自幼与父亲生活在坟茔地,年少时的玩伴就是坟间鬼火。”
叶青鸾便也咳嗽两声,“本不愿被人知晓……可既然瞒不过崔司直去,那我就也不瞒了。”
这身份实则是假的。
她带着木幽子逃出月山,怕有人追杀,需要改换身份。可是大唐的户籍管理还挺严的,如果没有户籍,她干脆寸步难行。
不敢住店,也不敢进村,她便带木幽子躲进了坟地里。
在那里邂逅了那位守墓的老人家。
老人家孤苦伶仃,得了重病,无人治疗和陪伴。她尽己所能,将老人照顾康复。老人便收她当了女儿。
老人亲写“手实”,报给里正,说她是失散多年的女儿。
木幽子则是他侄儿。
“……故此你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邪物,又有何奇怪?”
她心下一叹:行,崔虔估计是以为她有阴阳眼了。
崔虔又不紧不慢补充一句:“……你今年四十有一?”
叶青鸾就只能又咳嗽了。
咳嗽完了还得认认真真承认,“对,奴家正是徐娘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