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忽然道:“你这么说,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老程之前两次背着我想私下把傅伯伯弄出来,会不会有人在教唆他?他也不是不谨慎的人。你告诉他,就说我并不是怀疑他,但是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江枫道:“我知道了。”
思卿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江家姊姊,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江枫道:“请殿下放心。”
江枫出了禁中,霞初迎上来道:“太太,今天下午承平伯夫人来了,听说您不在,就和奴婢说倘若府上需要人手,可以和她要。还说过些日子您安顿好了,她再登门。奴婢送了承平伯夫人出去没多久,又来了一群太太奶奶,都等着要见您。”
江枫道:“府上现在要什么什么没有,这样吧,你先去酒楼订些酒菜,再去订一班小戏,晚上请她们在延德堂乐一乐。我还有事,得先去见见程将军,晚饭的时候再回府去,辛苦你应付一下。”
霞初答应了,江枫刚要上车,正看见程瀛洲走过来,于是道:“程大将军,正要找您,有没有世子的线索?”
两人见了礼,程瀛洲道目前还没有线索,江枫想了想说:“烦请你帮一个忙。”
江枫让程瀛洲出面把端王约在了城东崇文门附近的堤岸上。这附近多水泉,临河修有观景亭台,人又不多,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江枫亦未客套,直接把端王妃去见思卿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端王,端王面现震惊之色,半晌才问:“嘉国夫人是怀疑本王?”
“我怎么想,不打紧,”江枫道,“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并不怀疑您,但是她怀疑有人拿世子威胁王妃,教唆王妃告诉殿下那些话。换句话说,找到了教唆王妃说那些话的人,就能找到找寻世子的线索。”
端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你说的是,对方既然知道犬子的行踪,难保我府上的人没有问题。我这就回去暗中盯着,若有消息,再告诉沈夫人。”
江枫道:“可千万别打草惊蛇。还有,王妃既然已经找殿下说了那些话,如果殿下没有反应,很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我这么说,王爷可明白?”
端王颔首,疾步离去。江枫和程瀛洲目送端王带着从人走远,江枫复对程瀛洲道:“殿下说,让程将军想一想,有没有教唆你私下去放傅老先生。殿下的意思是,眼下一切小心为上。”
程瀛洲思索了片刻,答道:“我目前……还没有想到。如果我想到了,再告诉殿下。”
“不妨先不要打草惊蛇,”江枫道,“若是想到了,先盯着他,看看他和什么人往来。”
江枫回府后应付了那一班亲贵夫人小姐一晚上。沈江东的事尚无下文,那班命妇多半是看着思卿的态度来走动的,应付起来颇为费力。隔日定安贵太妃寿辰,宫里有家宴,江枫又进宫去,这次却没有和思卿多说话。
宴上酒过三巡,思卿借着酒当众遥遥质问端王安平郡王献俘之事,被端王满口挡回。端王也借着酒劲,质疑思卿假装清高,假装慈悲,借机预政,气氛剑拔弩张,定安贵太妃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众人惴惴不安,宴后端王更是与中宫不欢而散。
第二日,思卿忽然上表辞中宫位,举朝哗然。一则萧绎远在上京,二则思卿非常想拉纸糊阁老范子冉下水,故而思卿的奏表直接被送至内阁,把范子冉急得装病在家,被御史台群起弹劾他尸位素餐。
外面一闹起来,思卿既不管东宫,也不管自己的两个哥儿,略做收拾又离开禁中住到距离禁中比南内更近的西苑去了。不过这次她留下了菱蓁,嘱咐菱蓁盯好禁中的事,又道:“三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久都没有信来,你自己多小心。”菱蓁答应了,思卿便只带了云初和雨初去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