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说是谁?”
“不是已故东阁大学士叶秀峰?”
“对啊!”顾梁汾急道,“那您还记不记得我说叶秀峰有几个女儿?”
“一个,”傅临川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思卿是……”
顾梁汾连忙点头,又向武振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临川仍然没缓过来,“梁汾,开玩笑可以,别过头。”
“没过头啊,不信您问武老伯。”顾梁汾端起茶喝了几口。
傅临川看向武振英,武振英连连点头,“梁汾说的没错。”
“您要是还不信,我跟您捋一捋。”顾梁汾道,“您出事被抓,最先知道的是林世仪林老先生的学生、现在的翰林院学士杜嗣忠。他和刑部的人吃酒,无意间在刑部文书上看到了您的名字,就来找武老伯和我。”
武振英道:“朝里局势很乱,我们闹不清楚,一开始是打算找门路把傅兄你直接弄出来。然后思卿来了,给了我们一纸文书,说让我们再等等,若是朝廷一直不放人,就拿着文书去刑部狱把你悄悄换出来。”
“您是不知道,思卿的主意多离谱。她怕您不答应,还给了我一段无色无味的大食迷香,想让我把您迷晕。”顾梁汾道。
“去,”武振英无奈,“好好说话。”
顾梁汾道:“我说的没错啊武老伯,思卿就是这个意思!”
武振英道:“然后,然后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帝京乱了一日,前方大败,朝里又嚷着杀俘立威,我和梁汾正打算着动手呢,端王为首的宗亲突然就松口放人了。”
顾梁汾插口道:“我跟您说,思卿动不动就撂挑子,她身边的京卫的人都瞧不下去了,来找我。”
“合着被你一说人家程瀛洲成了忤逆了?”武振英道。
“反正也差不多,”顾梁汾道,“然后思卿跟那班山左大佬僵着,那程将军来找我,我们想着悄悄换您出来,这样思卿也就不用再为难。结果您猜怎么着?”
傅临川道:“我好像没听明白,你妹妹和谁僵着?谁为难你妹妹?”
“这个都不重要,”顾梁汾道,“重要的是,她阴我。您知道吗,我拿着她带来的文书去刑部找她说的那个堂官,结果那个人说您转监了,领着我七拐八拐,不知走到哪儿,我一回头,咔嚓,被锁一地牢里了!”
“嗯?”
武振英道:“傅兄听他瞎说。”
“武老伯,我怎么瞎说了,我就是被锁里边了!”
“你不是接着回来了么?”
“是,可是思卿连她身边的人都骗,给我下套,把我给坑了。我从里面出来一看,竟然是上直京卫的地牢!我真是……真是无话可说。”
傅临川道:“我好像还是没听明白。”
武振英道:“事情是这样,梁汾想他出头救你不牵连思卿,思卿也想自己出面救你不连累她哥,然后他们两个意见不统一。梁汾,我和傅伯伯可告状了啊,他们兄妹两个见面,当着京卫的人,差点没打起来。”
傅临川道:“梁汾,又欺负你妹妹。”
“谁欺负她了?谁不想活了敢欺负她?”顾梁汾道,“是,我们俩确实意见不统一,然后她就试图控制我,把我给关了。”
武振英道:“瞎说,那天你还说思卿让程瀛洲放了你。”
“她不放了我,我不明所以袭击上直亲卫,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武振英道:“事情就是这样,思卿应该是熙宁十三、十四年回京的。玄宾说,她有两个孪生的哥儿也有五六岁了。”
傅临川听了垂着头,似乎仍没想清楚,顾梁汾见此道:“武老伯,嘉国公没事,您也可以放心了。”
武振英遂告诉傅临川,“江兄在刑部任职时,曾经割襟和老嘉国公做了儿女亲家。玄宾熙宁十七年已过了门,她也知道思卿的事。你若还不信,那就改日问她罢。”
顾梁汾道:“傅伯伯,您还没说,谁威胁您?”
“谁威胁我不重要,”傅临川道,“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思卿根本不向那人说的那样。思卿没事,那人在骗我,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顾梁汾道:“我们说的当然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也没想到思卿会变成现在这样,但这是事实。还有,武老伯说得对,她这次为了救您,确实废了好大力气。不过她也挺有本事的,我看她明面儿上装模作样的,回头就把那些山左大佬耍得团团转。”
“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武振英笑道。
顾梁汾道:“我当然是夸她。”
傅临川睨他一眼,顾梁汾又笑道:“夸她惯会作戏。”
武振英道:“行了,说了这么久话,让你傅伯伯自己静静。你傅伯伯没事,沈沅西也没事,也算皆大欢喜。你收拾收拾,快去接你媳妇来,省得她担心。”
顾梁汾答应了,自去收拾东西。傅临川独自发了许久的呆,忽然转头问武振英道:“方才来的真的是思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