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出了西苑,见露初面色不好看,因命从人好生送她回去歇着,露初婉拒了,一个人回了汲古阁。江枫看了看日头,往端王妃处打了个呼哨,方回嘉国府来。
江枫回府时沈江东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外书房坐着。因沈家没养什么清客相公,江枫也从不避讳,换了衣裳就往外书房来,口里笑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江东道:“我要南去了,这几日事情不多。”
江枫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见是《左传》,于是又丢下,问道:“你去,是为了海防的事?还有没有旁的差事?”
沈江东叹道:“你放心,自打出了上次的事,安平郡王爷越发嫌了我,为安定计,我大抵是不会回军中去了。此番去江左,还是为了海防的事。除了海防事,还要再看看粮草。对了,大司马李元贞入阁已定,怕是还要兼着兵部的差事。还有那姚远图,看起来也要升了。”
“升到哪里去?”江枫随口问。
沈江东笑了笑,“哪儿也不去,还是在两江。”
“他倒是成了江南王了,”江枫挑眉道,“你还要过问粮草的事?那恭喜你,说不定又要和何守之打擂台了,仔细他再阴你一回。说实话,我还挺不放心你南去的。”
沈江东笑道:“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儿啊?对了,你今儿一早去哪儿了?我绝早起来没找见你,月影说你天不亮就起来梳洗出去了。”
江枫道:“原本殿下叫我们今天去西苑,但我昨儿听说武家伯父来京里了,就早起过去走了一趟,回来换了衣裳才去西苑见殿下。”
“伯父回京里来了?”
“嗯。说是傅老先生的生辰快到了,所以回京看看傅老先生。”
沈江东点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呆呆出神,便不说话了。
江枫道:“说起傅老先生来——你此番南去,又能见着兰成了罢?”
沈江东显然是想起了妹妹沈浣画,面色有些忧郁,轻声道:“是啊,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枫随口道:“我看自打殿下认回傅老先生和顾先生,越发嫌了叶家人了。除了兰芷姑娘那边,连场面话都懒怠说了。”说着接过霞影上的银耳羹饮了一口。
“不说这个,”沈江东道,“你去西苑,是为了京防的事?”
江枫问:“你怎么知道?”
沈江东道:“陛下不日就要去给太皇太后安陵了,陛下一离京,京防是疏忽不得的。”
江枫沉吟道:“定藩在帝京的哨子近来太安静了,这不对劲,殿下很担心。”说完忽然问沈江东,“你怎么看唐鹏这个人?”
沈江东面色一滞,“你别告诉我你们都疑到唐鹏头上去了?”
江枫笑了笑,“金吾卫以前都能有定藩的暗线,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江东面色大变,江枫又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名义上是上直京卫实际上却在行谍报之事的人,今儿殿下还拿这个说事呢。但是我自认不会凭空怀疑一个人。我怀疑他,是因为有证据指向他。”
“那些不一定是证据,也可能是障眼法,”沈江东道,“唐鹏——他不像那样的人。”
江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你认为他没有问题,就说明至少以前他并未有什么异常。你说得对,他也不一定有问题,很可能是有人在使反间计。话说这反间计先前定藩想使在你的头上,陛下和端王都没中计,如今若是使在唐鹏身上,我相信殿下也不会那么容易中计。”
沈江东叹了口气,“但愿吧。”
“何适之背后,应该还另有高人,”江枫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