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鹏忽然道:“殿下,臣不敢乞殿下恕臣欺瞒之罪,但臣今日还是想说,臣之所以怀疑宁寿府品行不端,是因为臣与宁寿侯有旧怨。”
“你听着,”思卿斟酌道,“走到而今这一步,陈南飞去向不明,季淑则猝然下世,要查宁寿府,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理由。你说倘若如今去查宁寿府,才正好给了定藩可乘之机,我觉得此话有道理……”她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热昏头了,有些不知所云,于是道,“但如今你戴着这一身桎梏,这些事都和你无关,你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就是帮了京卫的大忙了。”唐鹏听也怔了怔,一抬头,四下已不见了思卿的踪迹。
清晨时分程瀛洲返回金吾卫,与思卿见礼之后思卿尚未发问,程瀛洲就先沮丧地摇头道:“没有消息,端府那边也派人去找了。王妃说端府一定暗中行事,绝不张扬,但一直没有消息。”
思卿只觉得双耳一阵共鸣,直直向后跌坐,程瀛洲大惊道:“殿下!”
思卿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没休息好。”
说完道,“你去办三件事。其一,你去见见我兄长,叫他出面,让这些人帮忙找找线索。昨日我兄长说他们要去通河,假如今晨他们已经离京,你就去城南武宅见武宅的吕姓管家,就说他们家姑娘不见了,请他们帮忙寻人。”
程瀛洲道:“臣这就去。”
“你别忙,”思卿道,“嘉国夫人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第二件事就是派人护好岳文康,他手无缚鸡之力,可不能再让他不明不白的出事。”
“京卫一直有人暗中跟着岳侍郎,”程瀛洲道,“消息都汇在白姑娘那里。”
思卿点点头,“其三,你给我盯好了唐鹏,别让他再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呆事来。”
思卿显然被唐鹏气得不轻,就把唐鹏忽然自戕的缘由同程瀛洲说了。程瀛洲无奈道:“唐鹏性子直了些,臣会看好他。”
思卿又道:“老十一没什么问题,要是有盯着端府的人,可以抽出来一些去寻嘉国夫人。趁着天还没全亮,我这就回汲古阁去,不会再出来给你添事端。此番我说到做到,你安心做你的事。若有了嘉国夫人的消息,尽快告诉我。”
程瀛洲道:“臣都知道了。臣顺路同殿下一道去白姑娘处,而后臣就去见顾先生。”
思卿心知他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故而没有回绝,点了点头道:“就先这样罢,但愿嘉国夫人无事,一切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思卿返回汲古阁,露初正在用信鸽同各处暗哨联络。那厢程瀛洲去寻顾梁汾不得,只身去告诉了武振英的吕姓管家。这日晨起,京卫、端王府和与武振英相与的来的帝京帮会悉数出动,阖城搜寻江枫的下落,却毫无消息。
思卿心道何美人将抚州镇守的遗折交给了何家,何家开销了何守之向嘉国府示好,此刻何家没有向江枫动手的理由……难道是江枫查到了什么?亦或是何家仍然担心江枫手里握有何守之的证据,而这证据也与何适之、宁寿府有关?正胡思乱想间,只听一声响动,露初倒在地上。思卿连忙去扶,探了探脉,原来露初一向多病虚弱,此刻急火攻心,中了暑。
思卿连忙替露初扯了痧,因见旁边就有她熬给自己的绿豆汤,顺手拿过来给她灌了半碗,而后将她扶到榻上。露初缓了缓,细声细气道:“姑娘,咱们是不是想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