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东才行至一渡口,雨又纷纷扬扬而下。沈江东见只有一舟横于水上,连忙跃至舟上,也不问价钱,只道:“去小瀛洲。”
舟子擎伞,竟不去取舟楫,淡淡道:“你太大意了。”
隔着濛濛烟雨,沈江东差点儿从舟上跌下水去。伞被塞到沈江东手中,沈江东连忙替舟子擎起。舟子执楫入湖心,沈江东颤声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江枫一边划船一边道:“在你喝花酒的时候我就来了。”
“什么喝花酒?”沈江东忽然反应过来,“臬司那一群东西居然在大门口议论我喝花酒的事?玄宾,我没喝花酒我……”
“我听说安平郡王杀了孙平甫,就决定来看看你,”江枫道,“后来又听说孙平甫跑了,可是金陵那边我已经安排好预备南下了,想着既然都安排妥当了还是来走一遭罢,便来了。看你花酒喝的挺开心,不想见我?早知道我就不来扰你了。”
竟然听出了一丝酸气?沈江东忽然兴奋起来,“什么喝花酒,我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他向四周看去,雨中湖内远近并无其他船只,复道,“我来见平甫。”
江枫道:“我猜到了。其实你出门时就有两个人跟着你,被我打晕了了,安放在学政衙门左起第二个街口的废宅院里。”
沈江东后心发凉,“是我太大意了。”
“孙平甫如何联络你的?会不会是有人做局引你上钩?”江枫问。
沈江东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做局害我,但是今日我一定要去看看。我说过,平甫的恩,我一定会报。”
江枫冷笑道:“幸亏孙将军跑的快,要不是就是你沈沅西第二——你还有地儿可躲,他可就变成平郡王的刀下之鬼了。”
沈江东问:“京卫什么反应?”
江枫道:“孙指挥随驾不在京里,京卫没什么反应。小武定侯上书告罪了。”
沈江东点点头,“你回学政衙门等我,好不好?”
“我来余杭的事情不想让旁人知道,”江枫断然拒绝,“我跟你去见孙平甫。”
“不行!”沈江东大惊,“你不能和我同去。”
“咱们还没和离,要是个陷阱,你现在出事,我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江枫道,“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不同意,我就打晕你,我自己去。”
沈江东无奈道:“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来南边的差事是组建上十二卫江南司。”
江枫道:“如果真是孙平甫来了,他一定不敢在江左投案,投了案把他往安平郡王那儿一送,他死无葬身之地。同样的,他不敢在江左投案,也就不敢在其他地方投案,谁叫端敬二王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京面圣。如今天下关隘这么严,他若想悄无声息地进京,只有我们江南司能帮他。”
沈江东追问:“怎么说?”
“府军卫留在泰州的旧人只留一半,余下的会分三组回京,孙将军若想回京,可以混在其中。”江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