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阴天。
狂风裹挟着冰雹噼里啪啦坠落在这片已经有些枯败的土地上。
雨停后,望都城内排出一条条长队,里面全是面黄肌瘦的难民,大多数都是男子还有小孩。
崔善带着一众手下在分发热粥。
“慢点,每个人都有份。”
“多……多谢大人。大人对我们有再造之恩。”
一身常服的太守大人扶住看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老人刚刚似乎没有站稳,在经过崔善的时候差点栽倒,得到太守的好心扶了一把,老人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大人……大人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受灾的民众。草民、我……”老人似乎非常触动,捧着一碗热粥就嚎啕大哭起来。
“老人家莫要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崔善脸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他努力藏着自己的嫌弃,却还是在老人沾了污渍的衣服碰到他身上时,忍不住移开了一步。
他刚要让人把老人送走,就发现这人像是不知道看眼色一样,一个激动,手里的粥洒在了虎口处,沾了黏糊糊粥的手还要来拉他。
崔善脸都青了。
有人将这一切收入眼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时,崔善的下属跑过来,脸上带着急切。
“大人不好了……”穿着衙门黑色打底红色腰带衣衫的下属,嘴里着急忙慌地想要说话。
崔善露出一个礼貌又和蔼的笑,他挣脱了老人的纠缠,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手上黏糊糊的,好像是沾染了粥水,崔善忍不住浑身难受。
“急什么?本官平时跟你们说了什么,遇事冷静,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抄家了!”
下属告诉崔善,说话都带着气音:“大人,您家被抄了。”
“??”
——
谢蕴清站在对面的高楼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披风两边是玉竹特意缝上的狐毛,毛茸茸的有些痒意。
她摩挲了一下手上的虎符,感受着虎符弯曲的纹路以及有些粗糙的边角。
那位骚扰了太守的老头刚刚接过了碎银,高兴地在城中未开张的某个铺子敲了敲,那家铺子卖了他两个大肉包子。
“主子,风大。”谢三关心道。
谢蕴清将虎符放进贴身携带的荷包,伸了个懒腰:“走吧,去看戏。”
“望都太守崔善,丧尽天良,不仅趁着洪灾侵吞城中商户的家产,还残害无辜女子,甚至……呜呜呜,你还我嫣儿。”
中年妇女声嘶力竭,像是用尽毕生力气和勇气,她用力地击打着外面的鸣冤鼓,鼓声在正片街道响起。
沉闷的声音像是诉说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沉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