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现在头疼,在说胡话。”
玉竹一下子又升起心疼的情绪。
无论主子是男是女,都是把她从暗无天日的小巷子里救下的少年。
她是自己唯一的光。
玉竹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女孩的头部,垫着她的脖颈让她更舒服些。
“原来是这样……”
女孩子才会对同为女子的她多有怜惜,甚至很多时候体现出男人没有的细腻和尊重。
主子对手下的和煦态度,还有知道崔善奸/杀幼女时控制不住的愤怒与杀意。
因为她是女子,对世间的女子才会比过去的上位者,多一分心疼,多一分体恤,甚至明白她们的不易,为那些被糟蹋的女孩子安排出路,送她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谢蕴清在梦中又回到了瑶华宫。
宫墙倒塌,杨柳枯败。
春日比冬季还要寒冷,风吹过是彻骨的寒意。
她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秋千下,日日望着宫门的方向,偶尔在天边不知名的鸟儿划过天际时,她会有少许波动。
似乎是在羡慕。
谢蕴清心里那个声音几乎要脱口而出。
只是任凭她如何热泪盈睫,也无法喊出深埋在心底的那两个字。
娘亲。
娘亲。
谢蕴清心里在呐喊,可怎么也发不出声,直到看见那个幼小的声音出现在前方。
她听见对方奶声奶气地喊道:“娘亲。”
温婉的女子从秋千上下来,蹲下身温柔询问:“团团怎么啦?”
“娘亲,他们说我是小废物,总是哭,还经常生病。”
“娘亲,是不是因为我,皇帝爹爹才不肯来看你,你会讨厌我吗?”稚嫩的童音带着哭腔。
崔婉心疼地抱住小小的孩童,“团团是上天送给娘亲的宝贝,陛下不来看我们,只是因为他薄情寡义,和团团没有关系。”
温热的泪水落在孩童脸上,粉雕玉琢的小脸皱起来,“可是,团团这里痛。”
她指了指心口。
崔婉心口也跟着一窒,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下又一下地安慰着孩童。
“快了,很快团团就能健健康康的。”
画面一转,谢蕴清看见一个巨大的祭坛,似乎是在京郊的山脚下。
一个穿着长斗篷的黑衣人问:“你真的决定了?送她离开后,留下的是一具躯壳,虽然会和人类一样吃饭睡觉,但失去了灵智根本不可能和正常孩子一样。”
黑衣人没忍住劝道:“你会死的。”
“只要能让她健健康康地长大,不参与宫里的阴暗,我愿意。”
谢蕴清醒来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又一颗的坠落。
她的心空落落的,疼。
温热的手指抚过谢蕴清沾湿的脸颊,柔软的帕子轻轻擦拭她的泪水,谢蕴清听见玉竹问:“主子,怎么了?”
谢蕴清疲惫地靠着对方温暖的手,再一次陷入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