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出发去博陵的同时,有一个人也刚进入扶风郡边缘地带。
沈君誉停在一处古渡口。
撑船的船家是一堆老夫妻,老夫妻带着一个小孙女。
“年轻人,是要到对岸去吗?”
老人在寒冬腊月里穿着破旧的棉絮,露出来的胳膊时古铜色的。
沈君誉从老人脸上的皱纹掠过,落在他祥和的面容上。
“对,劳烦您了。”沈君誉盯着老人开口道。
这次他带的人都穿上了便装,一共五十人,都是他的近卫。
边疆的士兵不可随意出玄云城,因此他调动的都是沈家的私卫,另外安排了左庶长令千人小队以与扶风郡守卫交接粮草的名义前往博陵。
老人的小孙女长得玉雪可爱,也不怕生,沈君誉的手下有些手痒地上前逗弄孩子。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一个长相方正的亲卫蹲下身与小姑娘对视,他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小妹,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颗蜜糖。
“五岁了。”小姑娘眯起眼睛笑,对于亲卫们刻意收敛还是泄露出来的杀伐之气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也没有一般小孩对陌生人的害怕。
她甚至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风中传扬,似乎飘荡到了远方。
沈君誉今日心绪不宁。
他打量了小孩几眼,随后收回目光。
几人上了渡船,这儿有几十艘渡船,都比较破旧,但只有老人一家三口祖孙几个。
沈君誉刚要上船,突然伸手对身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东家,怎么了?”
老头撑着长蒿,脸上的笑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他疑惑地问:“年轻人,怎么了?”
这些亲卫在外面一般装作富商或者贵公子的随从,习惯叫沈君誉东家。
沈君誉望着眼前破旧的船,还有河岸边稀稀拉拉的芦苇,空气中传来些许泥土腐烂的气息,在这冬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味道,让沈君誉皱起了眉。
一切似乎都很寻常,可往往如此,才是最大的不寻常。
“我们不过河了,他们有问题。”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沈阙意识到什么,对兄弟们说:“退后!”
沈阙的喊声落下时,亲卫们便已经远离这对老夫妇,不过还是晚了。
嘴里嚼着糖的小姑娘笑容一收,从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要把她保护起来的,那名亲卫的心脏。
“为、为什么……”长相憨厚的亲卫脸上露出痛苦和疑惑,一双眼睛瞪大,似乎非常不敢相信。
“小武!”
“武弟!”
与这名被杀的亲卫相熟的,目眦欲裂,一双眼睛充血,翻涌着恨意瞪向小姑娘。
谁都想不到,最没有威胁的小孩原来是最恶毒的魔鬼。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可惜,摇晃了一下双丫髻,一双眼睛满是冰冷,缓缓说道:“太蠢,不过,糖挺好吃。”
与此同时,两名老人露出与他们伛偻身躯完全不符的速度和力量,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扑向沈君誉。
沈君誉早有防备,一刀挡开对方刺杀的暗器。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