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清但笑不语,谁知道呢。
她加快了脚步,有点急切,将一个濡沐崔老太爷过去风光的年轻人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或许是谢蕴清演技好,崔雄半点没察觉不对。
崔老爷子的房门外有许多侍卫和丫鬟守着。
这些丫鬟婆子统统五大三粗,看着不像是来伺候人的,反倒像是要把人看住。
谢蕴清意味不明道:“崔老爷子近来用什么药?”
“老爷子可能是气急攻心,这几天吃不下饭,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没多少清醒时间。就算清醒了也不愿意吃药,估计是被谢濯伤了心。”
崔雄一番道貌岸然的话把全部责任推给了“谢濯”,要不是谢蕴清就是谢濯本人,说不定还要信了他的鬼话。
糟老头子坏得很。
谢蕴清假装惊诧:“哦?侯爷与老爷子是夫子,侯爷这些日子应当也受累了。”
“唉。”崔雄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真是个大孝子,简直要把亲爹孝死。
谢蕴清老远就闻见了药味儿,还有一股冲鼻子的恶臭,像是没人护理的重症老人,房间里一股排泄物与中药混合的味道,让谢蕴清胃部难受,想吐。
她眼角有些红。
“父亲,儿子来看您了。今天终于有了那贼子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把谢濯抓来给您报仇,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给您扬眉吐气。”
床上的老人状况非常不好,崔老爷子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变得骨瘦如柴,双颊凹陷下去,脸色青灰难看。
要不是还在起伏的呼吸,几乎让人以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谢蕴清深吸一口气,袖子里的匕首隐隐要脱手而出。
“他一直这样吗?”
崔雄已经感到不耐烦了,这人事儿挺多,要不是看在他还有些利用价值能找到谢濯的消息,崔雄都懒得和‘他’周旋。
“父亲自从被那贼子伤到之后,就不大好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已经备好了棺椁,若是他老人家撑不住去了……”
崔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投射出热烈的光,让谢蕴清很想刺瞎他的狗眼。
装都不会装。
谢蕴清朝着崔雄道:“我想与侯爷单独聊几句,午时三刻,草民愿意领着侯府众人前去捉拿谢濯。”
崔雄懒得管这江湖人士想要跟崔老爷子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死人,说了什么话又怎样?难道还能翻身?
等崔雄离开房间,谢蕴清几步靠近床铺,沙哑的嗓音在室内显得空荡荡的。
“崔老爷子,你还记得我么?”她用了原本的嗓音,带着点雌雄莫辨。
门外的人在偷听,谢蕴清眼角瞥见有人守在屏风外,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咳……”床上的人有了些动静。
谢蕴清眼眸深邃,如同沉淀着最浓重的夜色。
“儿时,娘亲时常跟我提起你,她说你是大英雄,保护着大梁的子民。”
“咳咳……”老人眼皮动了动。
谢蕴清不动神色地往他的一个穴道扎了一针。
她用准备好的手帕接住崔老爷子吐出来的污血。
“她估计想不到,一直以为威严的安陵后,会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人禁锢在小院子里。”谢蕴清话语里含着莫名的情绪。
谢蕴清开始回忆娘亲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