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阁老颓然地倒在椅子里,这椅子是金丝楠木打造的,里面放着最柔软的丝绸编织而成的软垫。
他坐在椅子上,心中却一阵慌乱。
郑阁老的儿子在官场中一向被称作小郑在朝中当任闲职,领着四品的俸禄,平时没什么大事,他爹已经在大梁是顶顶显贵的官位,他没必要再去争什么,也争不了什么。
郑良不明白郑阁老为什么如此慌乱,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父亲这个样子,上次还是在先帝震怒,想要将郑氏从几大士族中除名……
后来郑阁老还是将家族转危为安,并且郑氏逐步走到鼎盛。
如今朝中那位虽然年轻气盛,却不至于……
“我儿,这次郑氏有大难,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天意了。”郑阁老鬓发苍苍,官帽都乱了,看着郑良的眼神透着沧桑。
“去,去把家里的田产都清点好了,该充公的充公……”郑阁老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可他还是得做这个决定,“召开族中大会,把他们都喊过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当年不该逼这位新帝,若是……”
郑良神情恍惚:“父亲,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陛下年幼,应当不会太狠心,我们这些年虽然做了许多事,却不是每一件都有把柄。”
“呵。”郑阁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似乎在嘲笑儿子的天真,“你还不明白吗,崔氏。”
“我们家就是下一个崔氏,陛下这是要铲除异己。”
若是当年没有那般落井下石,如今这位新帝也不会对此刻的郑氏下手,不是吗?
郑阁老这样想着,眼睛里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狠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些让人把族中小辈都送往晋元国,我与那位独孤砚皇子有些交情!”
新帝不仁,就别怪他无义!
郑阁老的动作快,谢蕴清更快。
一刻钟后,金吾卫包围了郑氏府邸。
“让人将阁老请出来吧,毕竟是两朝元老,朕也不想为难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谢蕴清笑眯眯的,特意在“德高望重”上加重了语气。
她将手里的账本往身边人手里一放,往已经打开的府门走去。
她每走一步,里面的家丁就往里退,宛如看见了阎王爷。
可不是阎王爷么……
“陛下,礼部尚书全家已经下达昭狱,听候发落!”金吾卫副统领半跪在地,给谢蕴清报上消息。
谢蕴清眯了眯眼睛,夸赞道:“干得不错,看好那些人,别对女眷动手。”
“这事过了之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谢蕴清补上一句。
沈君誉在京中的日子,就是金吾卫和禁军的地狱,因为沈君誉拿出训练边防军的力度来训练他们,一个个每天累的苦不堪言。
“为陛下效命,是末将的荣幸,您放心,手底下的兄弟绝对不会干那等作奸犯科之事!”金吾卫副统领面色不变,在听到可以休息的时候才露出了几丝喜色,“多谢陛下!”
恰好这时,门外有人骑马而至。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