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清就这样离开了永安城,似乎也从何九歌的生活中退出。
她知道,上次她不信任他,留下玉如意,没有等他,是她不对。这一次,无论心里多不愿意,多难熬,也一定要等他回来。
何不归与殷小满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朗清是知道的。他还说,一定会回来祝福他们。
一个月,也没有很久。
何九歌就数着日子过,一个月,三十天而已。
第一天,何九歌去静王府看望顾遥。
她之前来过一次静王府,那次是晚上,但也能窥见府中的富丽堂皇。如今一来,全不是当初的样子。
护卫和婢女加起来一只手就能数完。据说不是顾晚风苛待他,是他自己把那些人都赶走。
宅子里虽说还是干干净净,却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顾遥似乎没想到她会来,随意招呼她:“九歌?快来,这酒真不错。”
也不知多久没刮胡子,他的下巴上一圈青黑色胡茬,眼眶乌青,眼睛红肿。整个人又颓又丧,丢了魂一样。
何九歌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看着他。
忽然,一个女子跑过来,一把夺走他手中的酒壶,硬塞给他一个茶壶,娇喝:“喝这个!再敢喝酒,本姑奶奶可就不伺候你了!”
何晓蝶!何九歌大吃一惊,难怪那么久都没见过她,原来她跑到这儿来了。
何晓蝶一扭头才看到何九歌,神色一变,故作强硬:“你休要看笑话。他怎么说也是王爷,只要皇上一天不废黜,他就一天不是你能笑话的!”
“他这样子还需要我笑话?”何九歌挑眉,“倒是你,没想到你还会留在他身边。”
何晓蝶怒视她,似乎想说什么,瞥一眼顾遥,终究换了副神情。放不下架子,却又不想得罪她:“我知道你恨我,想把我嫁得远远的。如今我也不奢望你放过我,也不再奢望能嫁给他。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只要他能振作起来,我立刻就离开。”
顾遥明显眸光一闪,何九歌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拆穿当时让她远嫁其实是顾遥的主意。反而故意嘲讽她:“那时你是何府二小姐,他是王爷,你明知高攀不上却痴缠得紧。如今他落魄,不正合了你意?”
何晓蝶恼羞成怒:“何九歌,你闭嘴!我,我再不堪,也不会动这样的心思。我宁愿终生不嫁,也绝不希望他这般折磨自己。”
说到最后,声音竟哽咽了。
“晓蝶……”顾遥握紧茶杯,喃喃自语。
何晓蝶没听见,只是站在顾遥前面,像只护住小鸡仔的鸡妈妈。
可何九歌看见了,也知道顾遥身处逆境,正需要温暖。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何晓蝶对顾遥的执念,反倒成了顾遥的救命稻草。
她的目光在何晓蝶和顾遥身上来回打量,终究还是笑着离开了。
走到廊道时回眸望去,何晓蝶一边收走酒壶一边絮叨,顾遥的目光一直追着她。
如果何晓蝶能求仁得仁而脱胎换骨,如果顾遥能因这份不放弃而重新振作,那么他们两个是应该被祝福的。
夜深人静时,何九歌坐在院中望着月亮。朗清啊朗清,元清子是那个幕后黑手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第五天,何九歌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