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伸手握住我的手坐到她身侧:“此次东巡,要是你能陪在本宫身边就好了。本宫的脚无碍,你不必挂心,这几双鞋袜的恩情本宫记下了。”
我一向不太重礼节,可此时,我忽然想好好给皇后磕几个头,我道:“皇后的千秋节在即,臣妾不能亲临朝贺行礼,在此先向皇后拜寿。”说罢竟行起了六肃三跪三拜礼。
皇后竟端坐着受了,等我起身时,皇后伸手拭了拭泪:“今儿你怎么了?皇上出巡也没见你这么行这么大的礼?”
皇后命巴朗取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玉梳子:“这是傅恒早起送进宫的,共一对,我一只刚刚给了三公主,这只给你。”
梳子做工精巧,通身翠绿,一看就是精贵东西,我忙推辞:“即是傅大人送的,臣妾可不敢要。”
皇后道:“本宫正要打发人给你送过去,可巧你就来了,这会儿没人,你收起来便是,否则一会儿人多了,看我只给你,心里又都该不受用了。”
我道:“臣妾的生日皇后哪年都记着,送臣妾的都是奇珍异宝,可皇后的千秋礼,哪年都是能节俭就节俭,都是在千秋节前两日传旨,接受朝贺,停止筵宴。臣妾送的寿礼,本是一些粗糙之物,反而皇后回的赏赐倒是精贵的,臣妾的生日是臣妾赚,皇后的生日也是臣妾赚。”
皇后笑道:“你吃了亏竟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些奇珍异宝,不过是本宫借花献佛罢了。哪比得上你送本宫的东西,都是你精心制下的。昨儿夜里送来的鞋,听说是你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才做好的。这份情岂是那些冷冰冰物件所能比的?刚刚我还说傅恒,早不送来,晚不送来,偏要等出发前送来。他说他忙,实走不开。”
皇后把锦盒递到我手里。我一面谢恩一面接过来:“傅大人是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班第出差,皇上命其兼管兵部,刑部尚书阿克敦巡幸山东,皇上又著傅大人兼理刑部,并协办内阁事务,岂能不忙?”
望着东巡大队人马渐渐远去,明玉扶着我回到永寿宫,身子已经疲乏到了极点,明玉服侍我躺好:“这些日子主子没日没夜地忙,奴婢还没见过哪个主子这么拼命地干活?”
我笑着伸了伸懒腰:“原本我想亲力亲为,没想到后来还是要劳烦你们几个帮我纳鞋底,否则哪能五天把鞋做好,可惜之前的那个鞋面了,我怕是再也绣不出那么好看的东西了。”
闲时光阴易过。已习惯于乾隆频繁出巡,何况临行前,他对我不冷不淡的几句话,我已经不像前几次他出宫时那么想他了。
每日闲暇时和宫女们下棋聊天,日子过得倒也不错。我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乾隆爱我我甘之如饴,乾隆冷落我,我也不会怨天尤人。
这一天正和明玉等在一处下棋,棋盘旁的矮桌上摆放着糕点果品,我一人对战她们四人,正闹成一团,一阵大风刮来,把棋盘和棋子掀翻在地,明玉赶紧把窗户关上,我则伸臂护住糕饼盘子,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四喜慌慌张张跑进院子,刚至殿外,扑通一声跌倒:“主子,皇后娘娘崩了。”对于崩这个词,我还没完全理解何意,又听四喜一声:“皇后娘娘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