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她坐下,她再三推辞,勉强告了座,我问她:“用我向皇上求情吗?”
春桃起身跪到我面前:“主子,此事你莫要管!后宫结交大臣向来是大忌,万岁爷以孝治天下,太后干政,万岁尚且驳回,何况主子。万岁爷敬重皇后,上次傅大人被人弹颏,皇后娘娘也只能背地里伤心难过罢了。”
我握住春桃的手,拉着她起身坐下,眼泪掉了下来:“亏欠你之处太多,这些年你为我受了许多苦,我想帮你,却无能为力。”
春桃拭了拭泪:“有些事儿,但凭天命。主子想想,清文翻译系塞尔登承办,即失于校正,尚有侍郎德通,为何专治阿玛罪责,而德通、塞尔登仅交部议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时风口浪尖上,主子千万当心了。”
送走春桃,我独自纠结,到底该不该为阿克敦求情?斟酌再三,觉得顾念春桃之情,我该管,何况阿克敦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赫的大罪。我决定第二天去养心殿探听探听乾隆心情好不好,再做决定。
要想抓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次日,我多半天都在小厨房里忙活,想着乾隆素日里爱吃什么,精心给他备了四品菜。等我捧着食盒到养心殿的时候,乾隆正阴沉着脸看奏折。看见我脸色稍霁,他放下奏折,凝目看着我,我心里思索着乾隆心情是好呢,还是不好?
服侍乾隆用过膳,见他脸上似有些笑容,我向他身前凑了凑:“臣妾这几道菜,皇上还满意否?”
乾隆点了点头:“三月以来,朕日日食不下咽,今日膳食倒甚合朕心。”
我大着胆子往乾隆身边靠了靠:“皇上,昨儿臣妾宣春桃进宫了。”乾隆点点头:“朕知道,你已向朕请了旨。”我又打量了乾隆一眼:“皇上,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乾隆睇了我一眼:“你觉得当讲就讲,不当讲就不要讲。”
“皇上,您说要是您姐姐遇到了烦心事儿,您管不管?”
乾隆抬起身子:“当然管了?怎么你姐姐遇见烦心事了?可朕没听说你有姐姐呀。”
“怎么没有?春桃就是我姐姐。她姑奶奶是皇上的祖母,算起来,还没出五服呢。皇上,臣妾参读了皇后的册文‘荷皇考之慈命。作配朕躬。蒙皇妣之褒称。深嘉至性。’孝敬宪皇后是皇上的嫡母,译为先太后,也情有可原。”
乾隆身子向前倾了倾:“你是想给阿克敦求情?朕原本还纠结他是旧人故臣,不忍治他的罪,你今儿过来,这把柴添的甚好。传旨,阿克敦以解退协办大学士。心怀怨望。于册文大典。既不敬谨办理。又于进呈御览时。不候谕旨。遽自他往。应斩。著阿克敦监候。秋后处决。”
胡世杰领旨走了,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