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过来向我请安。虽十来岁的孩子,举止沉稳,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永琪素常喜欢穿香色的衣服,今天穿着一身银红的吉服袍,更加俊俏喜人。
当初愉妃协理皇贵妃管理后宫时,我曾帮忙照看永琪一段时间,因此永琪跟我的感情比之前更亲近了许多。
我拉着永琪软嫩的小手,问他在上书房的功课多不多、累不累,他腼腆地笑笑说:“四书五经中只学了论语、孟子,不多。”
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学论语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只会背几首唐诗,有次写作业的时候,爸爸见我愁容满面,关心地走过来问我:“念小学也累吗?”我有气无力地答道:“能不累吗?作业也多,写字写得手都酸了。”爸爸低头看了看桌子上摊开小半页的笔记本,和没写上两道题的算草本,叹了一口气。从此不论我如何向爸爸控诉妈妈狠毒,以至于我在‘棍棒’教育下过得苦不堪言,爸爸都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妈妈。
宫中年夜饭由去年的六十八道改为八十八道,还是没恢复到之前的一百零八道。
许是年纪大了,不到半个时辰,皇太后就带着两位老福晋早早退了席。
我起身想离席,刚站起身,还没等迈腿,乾隆忽然高声问道:“朕还没有离席,令妃娘娘想走吗?”
我急忙躬身道:“臣妾不小心压着衣服下摆了,故而起身整理整理。”看来是走不成了,只能坐下继续吃。
本来吃饭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一件事,此时却食之无味,
听乾隆道:“五阿哥大了,该搬进阿哥所了,可乾东阿哥所,住了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再住五阿哥有些挤了,皇贵妃,过两日你着人将撷芳殿收拾出一处住所给五阿哥居住。”乾隆又转头望向和亲王:“盛安现在患病。齐召南亦因坠马。调理未愈。阿哥书房内、行走需人。年后著蒿寿、孙嘉淦。汪师韩。三人在尚书房行走。”
皇贵妃、和亲王起身领旨。皇贵妃初时笑容满面,闻听乾隆让五阿哥搬至撷芳殿,脸色忽地就变了,虽只是瞬间,显然没逃过乾隆的眼睛,乾隆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抬起头,以为乾隆令五阿哥搬去阿哥所,愉妃定会伤心难受。
没想到见愉妃携五阿哥起身谢恩,眼角眉梢隐含着笑意。转目间见纯贵妃、嘉贵妃脸色都微微变了变,我心一动,难道这撷芳殿不是寻常之所?
散席后,我刻意等着乾隆上辇离开后很久,才登舆。回到永寿宫,收拾已毕,靠坐在卧榻上,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我唤过夏荷,问她:“撷芳殿是什么地方?”
夏荷告诉我,撷芳殿在明朝时,是太子居住之所,康熙年间的废太子也曾在此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