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觉得官员在乾隆面前挺可怜的,抄家、罢官、停俸随时可能发生。可是在老百姓面前,他们是封疆大吏,权势滔天,只手遮天,贪赃枉法,又觉得个个都是罪有应得。
四月十八,皇五女出花,皇后的女儿出天花岂是小事,后宫顿时闹翻了天,皇后传懿旨,所有嫔妃每日都要在痘疹娘娘像前跪一个时辰为皇五女祈福。皇五女病愈前,不许炒菜,不许吃荤腥,不许说笑。
撤了乾隆的绿头牌,不许乾隆召幸嫔妃。其实这些天,乾隆批阅准噶尔军报,及处理胡中藻诗稿案,本就很少召幸嫔妃。即便皇后不撤乾隆的绿头牌,听闻公主出花,他也不可能召幸嫔妃。
前后折腾了四五天,四月二十二皇五女夭折。
皇后把所有的怨气,都怪在嫔妃身上,说在痘疹娘娘面前祈福心不诚。
甚至让嫔妃跪着为皇五女送行,这下可惹怒了乾隆,乾隆尊儒家,最重孝道礼法。乾隆这几日由着皇后折腾,原想着她失去爱女,心情不好,可是皇后竟胆大包天敢命嫔妃跪送皇五女,就是当年端慧太子,及七阿哥夭折,也没有嫔妃跪送之礼。
乾隆骂皇后:“敢自比孝贤皇后,你哪里有半点孝贤皇后之德?皇五女是什么东西,敢令母妃跪送。”
乾隆还不解气,命皇后独自在翊坤宫自省,免了嫔妃的晨昏定醒。
一个月后,要不是太医诊出皇后有孕,皇后还不会被放出来。
乾隆二十年五月,原准噶尔台吉达瓦齐逃到特克斯。准噶尔之战完全胜利。乾隆传诏哈萨克,之前与准噶尔交兵,因大兵前进,双方交战停止,今准噶尔地方已经平定,如果哈萨克愿意投城,朝廷必将为其加恩,如果哈萨克想自为部落,当静守边界。如果仍敢如之前时有入侵,当派大兵征讨。
乾隆命班第等,查明准噶尔台吉策妄阿喇布坦、噶尔丹策零,坟茔,照蒙古礼致祭一次。仍由该部人内,挑选人永远看守,行祭扫之礼。再查一下二人现在是否还有子孙,若有,上报朝廷,乾隆为其加恩。
还有一件喜事,雍正年间,青海叛逆罗布藏丹津于此次平乱被擒获了。乾隆命解其进京。
乾隆为了安抚卫拉特部众,决定仍由卫拉特人管理卫拉特,在天山北路根据卫拉特的传统,‘将卫拉特分封四部汗王,赏功策勋,用奖劳绩。’在伊梨只有班第、鄂容安率领五百士兵驻扎,天山南路也是让大小和卓与各城伯克们统治。乾隆当时希望天山南北能够像西藏一样,只求地方稳定就好。
乾隆拟定七月十六日,起驾热河,巡幸木兰。为奏凯还朝将领。举行盛典。
端午节这日,和敬进宫谢恩,因额驸色不腾巴勒珠尔赏亲王衔,食双亲王俸。我向和敬道喜,和敬闻言道:“他哪里有功劳,不过是皇阿玛皇恩浩荡。”
乾隆道:“朕命额驸辅助阿睦尔撒纳,并不是令额驸对阿睦尔撒纳言听计从,他是国家亲王,又是固伦额驸,当更以国家为重。”
和敬点头。
和敬告辞回府后。我悄悄问乾隆前两日不是还夸阿睦尔撒纳有勇有谋。且感激皇恩。常思报效吗?怎么今日话里话外,倒像是怪罪额驸跟阿睦尔撒纳过于亲近了。
前两日乾隆传旨将锦州副都统那兰图交给刑部治罪,原因是那兰图奏报说阿睦尔撒纳等、系被达瓦齐逼迫来降之人。不可深信。应加意防范。
乾隆跟我说,班第密报,说阿睦尔撒纳跟班第说,四卫拉特与喀尔喀不同,若无总统之人,恐人心不一。不能外御诸敌。怕又生变乱。言下之意,阿睦尔撒纳想做四汗首领。
我虽然不懂政治,但是我觉得那兰图说得对,阿睦尔撒纳是逼迫来降之人,不可深信。
乾隆道:“阿睦尔撒纳也就想想吧,别说朕业已降旨,卫拉特,封为四汗之处,断不能改。即便能改,朕也不会改。若封阿睦尔撒纳为总统之人,岂不是办理准噶尔一事,全由他一人说了算。朕已密报班第,等擒获达瓦齐后,便将阿睦尔撒纳召回。只是朕之前已传旨,将他留在当地办事,若是忽着召他回内地,恐他有猜疑。朕已密报班第酌情办事,必要时不必遵朕旨意。”
乾隆叹了一口气:“刚刚在公主面前朕没说,班第给朕的奏报上说,额驸已被阿睦尔撒纳蒙弊,班第所行之事,额驸总是出面阻止。以讨好阿睦尔撒纳。他只知道有阿睦尔撒纳这个定北副将军,却不知道班第才是朕封的定北将军。”
次日乾隆以平定准噶尔告祭太庙,斋戒三日以平定准噶尔。恭上皇太后徽号。遣官告祭天、地、太庙、大社、大稷、以平定准噶尔诏告天下。大兵彻回,所有给将军敕书印信旗牌等项,除班第定北将军印信,暂留应用,其余人等,全都缴回。
罗布藏丹津与另外两名俘虏,于乾隆二十年六月,被解送回京。在清朝俘虏进京也有仪式。先由兵部率领官兵,押解俘虏由长安右门入,进天安右门,至太庙门外,面向北站立。等待告祭大臣到时,命令俘虏向北跪,告祭大臣行礼毕。兵部再率领官兵,押解俘虏至社稷街门外。命令俘仍向北跪,告祭行礼仪式跟之前相同。
次日乾隆带领百官,身穿朝服,金鼓全作,兵部带着押解的俘虏,跪地请乾隆圣裁。乾隆传旨,命刑部将近日投诚又叛逃的两名俘虏,就地正法。罗布藏丹津,交军机大臣等审讯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