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又转身朝向桑寄生还没做什么就听见他说:“算了,我也不用你谢,你只要以后别再招惹烈时,见了他就绕道走,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好了。”
依如景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烈时那个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而且报复心还强,就算你不招惹他,他也极有可能来找你麻烦,总之,你一定要小心些。”
“不是吧,他这么闲吗?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得罪他的又不是我,今天他都没得逞,应该不会总跟我过不去吧。”孟星河黑色的眼珠转了转一会儿朝向桑寄生一会儿朝向依如景想要征求他们的同意。
最后依如景叹息一声,“算了,我还是都先告诉你吧。”
她的樱桃小口就又喋喋不休起来,“田姜国烈家世代为将,长年驻守在与谷蝶国相邻的边境,你们孟家也是世代掌握兵权,一旦边疆战事起必为主帅。”她手臂杵在石桌上,手肘紧贴着冰冷坚硬的石桌表面,手掌心支撑着脸颊,说话时候整条胳膊也随之轻微颤动,“田姜国烈家,谷蝶国孟家,算得上是世代的仇敌。而且据我所知,烈时有位兄长曾死在你父亲手上,所以即使他碍于书院的规矩,也会变着法的找你麻烦。”
“我明白了,”孟星河沉默了一阵,神情也沾染上了丝丝哀愁,“他以前也没少找孟星海麻烦吧?”
“嗯,可他没成功过,你就难说了。”这次回答他的是桑寄生,“不是我打击你,孟星海是书院里公认的少年天才,无论是什么,境界都烈时之上,但是你就……”剩下的她没有说下去孟星河也明白,左不过他是普通人。
孟星河也学着她的模样唉声叹气,“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气氛好像有些尴尬,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原本黯淡的眼神又明亮起来,“这么多事,依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算什么?四方大陆上各个国家里重要官吏的家族背景、社会关系我都清楚。”说到这依如景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此很自信。
之前没怎么插话的桑寄生嘴角含笑的看着一脸青春张扬的少女,眼里,脸上尽是柔情。孟星河欣赏着眼前画面:如星辰般明亮的少年注视着牡丹花般鲜艳夺目的少女,才子佳人,风景如画。
同样风景如画的师经堂的风景也算得上是特别的风景了。英山上不长花,土生土长的植物更是只有杻树、橿树、箭竹和竹这四种,剩下的植物都只是人工栽种的,而其中最著名的就属师经堂里的银杏树了。
这些银杏树都是从远方移植过来的,夏天碧绿,秋天金黄,最受欢迎的就是那小扇子模样的银杏叶了,一些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们经常去捡拾落下的叶子收集起来做成书签。
师经堂是夫子们工作的地方,而这个美丽的地方却没有美丽的人,夫子们都是一副紧张的表情,脸色也很不好,还有一部分人慌慌张张的样子。能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一定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
一间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房间内,刚才还霸气侧漏的孙夫子十分恭敬的对着一个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满脸的皱纹的老人俯首行礼。“孔院长,那件事我已经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那就好,你辛苦了。”孔院长坐在书桌后面,放下手里握着的毛笔,合上摊开的书,身体向后倚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孙夫子还没有走,他站在原地一会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会儿又转过头透过紧闭的窗子看外面黄叶满地,秋风萧瑟。踌躇了好一阵,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院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孔院长瘫在椅子上头向后仰,因扯出一抹痛苦的微笑,额头上、眼尾处、嘴角边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就像是用刀子重新刻了一遍那样,“你以为我不想公开,我不想真诚地对待学生们,可是现在的状况你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公开,否则,情况会更加危急。”
“可是,我们为人师表的怎么能欺骗学生呢?”孙夫子眉头紧锁显然是不赞同孔院长的观点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学生们也有权知道真相。”
“孙夫子,我比你年长了十多岁,你说得我岂会不知。”孔院长笨拙地扶着椅子的扶手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如同干枯树枝的手指紧扒着桌子边缘绕到孙夫子面前,“可你想过没有,若是告诉学生他们里有人得了传染病医堂还没有医治的办法,必会引起他们的恐慌,到时候书院大乱,学生们的安危和书院的声誉就都无法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