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衍依着月色打开手掌,那瓷瓶他认得,正是御皇柒需要的噬水。
“陶衍谢两位前辈!”
他欣喜地将瓷瓶小心收入怀中,朝门内一揖,然后关上门,往竹栅栏外走去。
翻身上马的时候手背还传来隐隐的麻木感,可他顾不得,两腿一夹马腹,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来时路上花了一个时辰,在民宅中除草花了一个时辰,往回走时陶衍极尽所能地快马加鞭赶回,等他回到密洞之中时,御皇柒已经昏迷在了池水之中。
此刻,御皇柒仿若一个已失去生命迹象很久的死人一般,脸色白得可怕。
“王爷、王爷!”
陶衍从怀中取出瓷瓶,全数倒入池水中,只见池中弥漫的雾气慢慢形成一个漩涡状,池水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变高,整个密洞之中的温度都跟着开始变化了起来。
冷雾变成了热雾,陶衍蹲身用手试了一下,温度很高。
他担心地站在池旁,直到看到池中的御皇柒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许的血色,才终于松了口气,直接在池边坐下,打坐运功,调息自己的内力,把手上那些紫色的毒逼出体外。
他武功高深,如果换了是一般没有武功的人接触这些毒,便能成为致命的毒药。
就这么,一夜即将过去,天色渐渐泛出鱼肚白。
对昨夜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如音,清早就醒来了。
知道时间尚早,她在床榻上抱着锦被翻来覆去,跟床斗争不起。
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再难入睡了,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门外听到响动的雁还轻声道:“小姐,您醒啦?”
“嗯。”
如音迷糊应了声,实在无法再入睡,肚子也有点饿,还不如起来用早膳。
梳洗完毕,填饱肚子,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如音依然换上了便装,雁还蹙眉嘟囔:“小姐最近天天穿得跟个男子似的,完全没有小姐家的样儿了,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定然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如音低头系腰带。
“小姐——”雁还来她身边低声道:“哪家姑娘小姐嫁人后不是一心想着怎么伺候夫君开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让夫君着迷,我家小姐倒好,天天穿得跟男子似的,也不与王爷在一起,而是跟侍卫们一起跑啊跳啊。”
如音不在意主仆之分,把雁还当朋友,雁还的胆子也变得大起来,这些话便脱口而出。
“小姐,雁还觉得您最近都被晒黑了,要不就不要去马场了,要是不小心出什么意外怎么办。还是去倾云轩陪陪王爷,一起习字作画,多好啊。”
晒黑了?
如音只听到了这个重点,女人还是爱美的,她即刻走到了铜镜跟前照了照,好像……是真有点。
天天在马场跟训练场,不黑才奇怪了,可是这些都是她有目的的,对今后她的计划有帮助的,总不能两全,那么现在只有先牺牲自己的脸了,反正以后可以补回来不是么。
“天天跟王爷在倾云轩里看书呀,作画呀抚琴呀,那不闷死我才怪。雁还,王爷答应了到时候秋季狩猎带上我一起去的,你说,我不能给七王府丢脸是不?所以就这几天好好练习,等大赛结束了,我就不这样了。”
“你呀,在房里乖乖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尽快缝制好,我回来要检查的。”
哄了雁还,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将一杯茶一口喝干,补充了水分,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哼着曲儿路过回廊的时候,看到两个穿着不像是府中下人的人往后门的方向走,她想了想,跟过去,原来是把蔬菜运来王府的一对夫妇,正要离开。
她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从后门溜出去看看外边呢?
此刻那对夫妇刚从后门外推了板车离开,如音贴着墙左右看看,并没有侍卫路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最近她整天不是在马场就是在训练场跟侍卫们练习蹴鞠,茗幽阁那边的佣人对于她不在房中已经习惯了,而且雁还被她安排了任务,也不会来找她……
这样大好的机会,她外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就算御皇柒偶尔会找她,那一般也是午后的时间了,现在才是上午,她出去溜达一趟回来,应该没人会发现。
这么想着,她已经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慢慢移步出了后门,心思很警觉,就怕突然出现什么人。
还好还好,一路都很顺利,她反身轻轻将后门合上,然后抱着兴奋的心情赶紧往外跑。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子,她看了眼左右,选了右边走,刚才那对夫妇就是朝右边走了的,走出巷子果真是街市了。
这是她第一次白天,不坐马车的情况下出现在街市上,身边是过往的百姓,路边是各种各样的摊儿跟叫卖的小贩,上午的日光更好,温度也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