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与平日看似无异,却能清清楚楚看到张吉脸色的漠然与冷酷,话毕便转身朝外而去。
等到外间无声,皇太后努力缓了缓气息,让身旁人召来外殿的侍女。
只见新入来的侍女一脸煞白,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立在皇太后跟前哆哆嗦嗦。
“送来是何物?”
侍女听闻询问却腿软地一下跪在了榻前,嘴唇哆嗦着回:“回、回皇太后……外、外面,方才张公公命人送来的,是、是一口木棺!”
说完叩头在地,不敢抬头承怒。
皇太后闻言一惊,却是随即冷笑:“太子这是在咒本宫!”
送来一口棺材,是盼着她入土么?!
“不是的……”侍女叩头未起,声音犹犹豫豫,闭着眼睛豁出去:“木棺之中,似乎有人!”
皇太后听闻心口狠狠一跳,怒斥:“胡说八道!”
虽话语如此,却已行动,手掀锦被要下床来,她历经多少皇家风雨,时至今日,那些装神弄鬼的伎俩又有什么好怕的。
身旁侍女扶着行至外殿,果然看到一口木棺便那样直直放置在外殿中央,却也并不华贵,只能算是一般的楠木棺。
木棺是打开的,皇太后被扶着蹒跚地走过去,想要看看御景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一眼看到木棺之中所躺之人时,只觉天地旋转,身体已经无法站立,直直往后栽去。
那木棺中躺着的,脸色灰败毫无生气,紧闭双眼,分明正是她最寄予厚望的孙儿,御翎皓!
是夜,太子寝宫之内。
御景煊盘膝端坐榻上,正闭目调理气息,张吉立在帘外,以免有人打扰。
果然,不一会传来脚步声,施玉莹从外入来,神色匆匆就要往里,张吉先一步上前请安。
施玉莹无视张吉,直步入内,瞧见的是御景煊立在榻旁,正整理衣襟。
一旁的熏炉中薄烟袅袅,转头看到施玉莹,御景煊淡淡道:“这两日你也辛苦,既回来,便稍事休息,本宫还有要事。”
扣着披风的手指放下,他要从旁经过,施玉莹想说什么,却感觉一阵头晕,幸好被身旁宫女扶着,隐约听到张吉一句“还不快扶娘娘歇息”,随后便有些人事不知了。
御景煊漠然走出寝宫,身后侍卫保持一定的距离,唯有张吉紧跟在旁,关切低声问:“殿下,是否请太医?”
昨日在宫墙之上与御翎皓对峙,举箭射杀之时,御景煊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像是被人下了药般无力,以至于箭术有失平日水准。
但那时形势迫切,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发现他的弱处,便一直强撑至此。
经过这一日一夜,入天牢亲自审问李皓天岳泠溪,又安排宫中诸多事务,他终是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