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逸风疑惑地看着她,她这才勉为其难地解释道:“风王爷有一年没在蚀城,所以有些事情不清楚。”
说着古倾韵就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君逸风说:“早在一年前的重阳宴,皇上因为太子一事,盛怒之下推倒了御案,玉玺掉在地上直接被压成了粉末,所以这一年多,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都用的是随身携带的小印章。”
去年重阳宴时,古倾韵就怀疑过皇上已经知道了玉玺是假的,但那会儿她一心想着如何救太子,所以没怎么注意这件事。
如今再想,皇上绝对知道玉玺是假的了,因为古倾韵突然回忆起皇上在去年重阳宴时,还把玉玺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
“既然父皇将玉玺压碎了,那臣弟直接拿出这圣旨和信封,就可以自证清白了!”君逸风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激动地看着古倾韵。
古倾韵点点头,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赞同,黝黑的眸子里阴暗晦涩,“这样虽然能证明你是清白的,但也能让皇上怀疑你是监守自盗。”
“因为皇上明知那玉玺是假的,当时却没有追究,恐怕就是为了守株待兔,等着幕后之人出现。”
虽然古倾韵没有说的很明白,君逸风就已经心领神会,父皇刚知道玉玺是假的,就直接拍碎了,一来是防范真玉玺被滥用,二来就是想看看偷盗之人,拿着真玉玺究竟想干什么。
君逸风第一次改变了自己对父皇的印象,此前他只是觉得父皇残暴嗜血,却想不到父皇的心机如此深沉。
他抓着剑柄的手心微微濡湿,瞳孔微缩,竟然深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半天才僵直着身子问了一句:“三皇嫂有办法拿到真玉玺?”
“自然!”
俩三日后,日头正浓,在北冥和东陵的交界处,一个院子中,正坐着一位男子。
这院落不大,简单地盖了几间茅草屋,院子里却种了一片竹林,这片竹林的阴影下摆放了一套石桌椅,竹林对面几圈篱笆围出了一个鸡圈,一群黑黄羽毛的母鸡在里面来回翻腾着杂草,低头啄米,时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男子笔直地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膝盖,勉强维持着身体。
穿着一身月月牙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玄文云袖,同色系腰带上挂着一枚荷包,荷包上绣着一朵彼岸花,花束周围零散地飘落着几片花瓣。
一头长发紧紧束在精细雕琢的玉冠下,俊美的脸上苍白如纸,额头上浸出了绵密的汗珠,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打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直挺的鼻翼发出微弱的呼吸。
“你怎么样了?”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心,紧接着一个男子提着俩包药材,大踏步走进了院子。
这男子将药材放到石桌上,紧蹙眉头,弯下腰,伸出俩指贴在了白衣男子的脖颈上,微低着头,静静把脉。
“放心,本王死不了。”
坐在石凳上的白衣男子慢慢睁开了双眼,深紫色的瞳眸却只盯着桌上的俩包药材,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清凉低沉。
“真是把贫道吓个半死,你到底中毒多久了?怎么会这般严重?你的眼睛现在还能看得见吗?”
站着的男子在问了一连串问题后,终于把贴在君逸胤脖子上的手指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