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笙早已站回了众皇子中,抱着朝笏低头不语,像是感觉不到君逸轩和君逸珞的目光。
而公良旻悠闲地抱着朝笏,面朝皇上闭目养神。
霎时间整个大殿里只有皇上翻阅奏折的响动。
日头渐渐西行,细碎的残阳一点点落到了到了大殿的琉璃瓦上,慢慢地扫过整个大殿,终于最后一抹光亮都彻底消失了,金銮殿里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赵桂端着一副蜡烛走到了御案旁,轻手轻脚地取下了已经燃烧了半只的蜡烛,让周围亮堂了一些。
但换完蜡烛后,赵桂拿着俩根残存的蜡烛犹豫地站在了皇上旁边。
“有事?”皇上刚批阅完一本奏折,侧头扫了赵桂一眼,逐渐皱起了眉头。
赵桂闻言身形一僵,先是看了眼站在台阶下的君逸珞,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回禀道:
“回皇上,珞王殿下的侍妾晌午就带着食盒过来了,奴才劝她先回府,她执意要等在偏殿。奴才看她等了一下午,实在是不知怎么办了,这才来回禀皇上。”
皇上诧异地抬头看着君逸珞,指尖似有似无地揣摩着毛笔的笔杆,好半天才问了句:“朕怎么不知道逸珞纳了妾室?”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君逸珞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瞬间就收起了茫然的表情,双手执笏恭敬地说:“回禀父皇,儿臣是在逸茹妹妹刚出嫁后纳的妾。”
其实他是在君逸霆被斩首的那个菜市场遇见的姜千清,只是这句话他绝不可能告诉他的父皇。
“哦?那倒是个好日子。你这妾室是哪家的千金啊?”
皇上随意地问了一句,他心下着实好奇,是怎么样的父母能教导出这般重情的女儿,居然可以在形势如此严重的时候,敢冒生命危险陪着自己的夫君,竟然不怕他这个皇帝怪罪。
君逸珞正要回话,大殿的角落里有个中年男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浑身抖成了筛糠,胳膊连朝笏都举不稳,这男子结巴地说:“回、回皇上,珞王殿下的侍妾正是下官的女儿嘿嘿嘿……”
皇上随意地打量着这个刚站出来的男人,眼神不免浮现出一些失望,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赵桂立马会意,向前走了俩步,高声质问了一句:“你是何人?在回皇上的话时,须得先回禀职位与姓名。”
那男人连忙说:“下官、下官是正五品通政使司参议姜鹏。”
“行了,朕知道了。”皇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重新看起了奏折。
姜鹏在赵桂的示意下,灰溜溜地站回原来的角落。
“父皇,您为何会问儿臣的妾室?”君逸珞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皇上,眼中似有一层看不清的雾气。
皇上看着奏折头也没抬地说:“你那妾室拿着食盒在偏殿等了你一下午。”
闻言,君逸珞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愕,他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话。他稍稍垂下头,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深思。烛光照印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有些深邃难测。
皇上见他半天没说话,不禁抬头看着君逸珞说:“朕准你去偏殿给她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