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珞身形一震,深吸一口冷气,眼底掠过一丝惊慌。
他不动神色地调整好自己的紊乱的呼吸,他微微低头,姿态恭敬地回禀道:“左右儿臣已经等了一日,再多等这一时半刻也不妨事。”
“嗯。”
皇上盯着君逸笙看了一会儿,淡漠地说:“军武营的侍卫应该快回来了,那就再等等吧。”
君逸珞瞬间松了一口气:“是。”
然而皇上好像还不打算放过君逸珞,突然又说了一句:“朕看你府里也没几个人伺候,你那妾室胆识过人,从今日起抬为侧妃、记入族谱。”
赵桂看君逸珞呆愣在了原地,连忙提醒了一句:“快谢恩啊珞王殿下!”
君逸珞这才反应了过来,握着朝笏的手青筋尽显,好半天才躬身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儿臣叩谢父皇圣恩!”
说完这句话,君逸珞站在众皇子中呆愣了许久,他低垂着脑袋,双眼暗沉地盯着地上铺的白玉砖。心下思绪万千,就像堵了块巨石。
此刻金銮殿紧锁着大门,整个皇宫的内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等着军武营侍卫的消息。
看这情形,能私制龙袍的人必定是北冥的某一位皇子。
但私制龙袍可远远比私造圣旨的罪名大多了,一经查实,就是万丈深渊,再无翻身的机会。
皇上之所以要关锁金銮殿彻查这件事,就是防止私制龙袍的这位皇子有机会联系宫外的人,万一来个里应外合,那这北冥的江山就易主了。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所有皇子都是嫌疑犯。
想到这里,君逸珞的脸上更是结了层霜。父皇对他已经起了疑心,怀疑他的妾室进宫是打探或者传递消息。
父皇把姜千清抬为侧妃、入了族谱,此后生死都是君家的人。
若姜千清还是他的妾室,如果出了事,他还能一纸休书,与她断绝关系。如今却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他若是被下狱姜千清就得跟着遭殃。
等到赵桂公公为皇上换了第二盏火烛的时候,有个官员脚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皇上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望了过去。
跌坐在地上的是位文官,身上的深蓝色朝服有些褶皱,四十出头,面色惨白,嘴唇上没一点血色,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握着朝笏的那只手也有些潮湿,洇出了一层汗渍。
被周围官员搀扶起来的时候,这人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靠在别人身上,无力地垂下胳膊,头低的不能再低,丝毫不敢看皇上。
皇上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脸上满是肃穆之色,略带讽刺地问:“于爱卿,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晌午没吃饭,饿成这样了?”
说着,皇上大手一挥,“来人,吩咐御膳房,给众位爱卿准备些饭菜。”
被吓瘫在地上的官员正是正四品御史中丞于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