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7）

“喔, 对哦。”这狗子太皮，糯崽也不敢再留旺财了，赶紧把它重新拴回院子里的狗窝旁。

旺财“嗷呜”一声, 努力把狗绳绷直, 就想去刨姜妈妈种的月季。

“老实点吧。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得变狗肉火锅。”糯崽拍了拍旺财的狗头，赶紧回屋。

俩小少年没敢继续看电视, 一左一右地拿扇子去扇, 以便给电视降温——姜妈妈会检查电视温度, 判断他们有没有偷看，以前俩孩子就吃过亏, 大约三年级的时候, 临期末考试前，把电视看得滚烫, 那次姜妈妈发了好大的火，连大江都一起打了。

现在俩崽子已经有了丰富的斗争经验，赶在姜妈妈回家之前，不但电视降好温, 还回到书房按计划写完了今日份寒假作业。

姜妈妈回家的时候, 刚进院子就听到俩孩子朗朗的读书声, 心里颇为满意, 上楼进了书房, 果然看到孩子们正在埋头苦读, 便笑眯眯地说：“写完了吗？写完了就休息一会儿，再过半小时吃饭, 今晚吃海鲜。”

“啊……又吃海鲜啊。”糯崽扁嘴。

“知道多贵吗？”姜妈妈一指头杵在糯崽脑门上, “你们这个年龄段, 正在长身体, 就该多补补！”

海鲜是姜妈妈亲自去新开的进口超市买的，作为一位优雅的全职太太，姜妈妈除了辅导学习，就是研究食谱。

她查到，处于12到14岁的男孩子，正是发育的阶段，要多吃营养丰富的海鲜，牛奶和豆制品，这样才能长高个，发育得好。

这段时间内，姜家和顾家的餐桌上，几乎每天都有这些食材，就连煮一锅最简单的汤，也要放点虾皮。

糯崽吃得愁眉苦脸，顾江阔同学倒是不挑食，他现在饭量大得惊人，一个人一顿能干一锅米饭，看得顾妈妈和姜妈妈都震惊不已。

顾妈妈还会悄悄跟顾爸爸吐槽：多亏咱们继承了巨额遗产，不然大江这么能吃，咱还养得起吗？

每每这时候，顾爸爸就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以前我这么大的时候，流浪到你家，多亏咱妈不嫌弃，后来还把你嫁给我。”

顾妈妈便跟着忆苦思甜：“当年家里困难，但咱们还是长大了。”

可现在条件显然不一样，两家给俩孩子准备的衣食住行都样样顶尖。

以至于短短半年之内，顾大江同学又蹿了4cm，初一入学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米八。

而糯崽很努力地长了两三厘米，勉强达到16.4。

大约糯崽也是真的忙，没那么多时间去锻炼身体，除了和顾江阔同学一起准备小升初考试之外，还要被妈妈拎着去各地参加英语竞赛、奥数夏令营集训、另外还顺便考过了钢琴九级。

整个六年级下半学期，糯崽都在这样的忙碌中度过，甚至还消失了半个暑假，以至于小学最后一个假期只剩半个月时，才终于有时间和大江.哥哥好好玩几天，这时候，糯崽才发现，多日不见的顾江阔同学，不但比他高一头，还变声了。

脱去了童音的稚.嫩，是那种青涩低沉的少年音，非常好听。

“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声啊。”糯崽羡慕极了，坐在别墅后院的露台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长.腿。

顾江阔跟他并排坐着，整个人色号比糯崽深了一个度，也更强壮高大，很难想象他们俩是从差不多大小的小奶团子一起长起来的。

“快了。”顾江阔信口安慰他，“还没变声，说明你还能长个子。”

“真的吗？”糯崽有被安慰到，果然雀跃起来。

其实姜糯小同学的身高并不矮，完全达到了同年龄段的平均标准，只是因为身边有那么大一个顾江阔做比较，所以才莫名产生了身高焦虑。

“不过我还是希望，开学之前，我就能变声，像个真正的初中生一样，不然会被新同学笑话的。”糯崽偶像包袱八斤重，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

而在姜妈妈和顾妈妈变着花样食补的共同努力之下，糯崽不负众望，终于也有了变声的预兆。

为了能让自己有一把迷死人的成熟磁性嗓音，糯崽非常注重保护嗓子，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惜字如金，胖大海不离手。

转眼就到了入学返校的日子。

顾江阔同学无语地靠在床头，“您老人家能不能说个字？”

糯崽高冷摇头。

顾江阔：“你不说我说，你不用担心，咱俩初中还是一个班，我老爸和你老爸早就搞定了。”

糯崽眼睛一亮，满意点头。

顾江阔：“咱们班主任教语文的，是省级优秀教师，去年带的毕业班，重点高中升学率破了燕林一中的记录。但听说脾气不太好，人称灭绝师太，特别喜欢摔门。”

糯崽凝重点头。

顾江阔：“明天报道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我妈买了两个水杯，一个天蓝色，一个深蓝色，你喜欢哪个颜色？”

糯崽扬了扬一边眉毛，用眼神示意。

顾江阔忍无可忍：“……适当说点话真的没问题，要不然新同学不笑话你没发育，反而怀疑你是个哑巴。”

“谁说我没发育？！”糯崽终于开了金口。

“不知道是谁，”顾江阔说，“可能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特别介意自己没长毛。”

糯崽：“……”

糯崽果然炸毛，然后作势就要解裤子，“你看我长大了！”

顾江阔连忙别过头去：“别耍流氓啊我警告你！”

姜糯却哈哈笑起来，捶着床说：“逗你的！顾大江，我发现你好容易害羞啊哈哈哈哈！”

顾江阔这才红着耳朵转过来，发现糯崽还好好地穿着成套睡衣，暗自松了口气，却很嘴硬：“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

糯崽：“？”

顾江阔慢悠悠地说：“毕竟咱俩四岁时，第一次见面，你就脱.裤子给我展示——”

后边的话，被糯崽死死捂住，顾江阔也不挣扎，故意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自己已经被制服。

姜糯小同学一张俊脸却红透了，“幼儿园时候的事，你还拿出来说！顾大江我警告你，要是敢把这些事告诉新同学，我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呜呜——”顾江阔眨眼示意他放手。

姜糯放开他，顾江阔好夸张地松了口气，才说：“哪些事啊？是你幼儿园时候很大方地跟我展示那什么，还是穿红肚兜、梳冲天辫参加六一儿童节演出，还是戴大红蝴蝶结、扮演白雪公主？”

听着顾江阔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他的黑历史，糯崽恶向胆边生，嗷呜一声扑过去：“一起毁灭吧！”

俩男孩子闹成一团。

直到姜妈妈狂砸门：“你们还睡不睡觉？？”

大江和糯崽瞬间消音。

因为孩子们长大了，姜妈妈认为也该注重他们的隐私，所以没开门，而是隔着门板喊：“再这样闹，以后不准你们睡同一个房间了！反正你们都长大了，现在床都显小。……都快十一点了，赶紧睡觉！明早还早起报到呢！”

糯崽怂兮兮地伸出胳膊，咔吧一声关了灯，门外的姜妈妈这才感到满意，转身离开。俩小少年听到姜妈妈离开的脚步声，都松了口气。

却也都没敢立即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妈妈/姜阿姨杀个回马枪。

其实姜妈妈说得没错，他们都长大了，这张床对于俩少年来说，确实显得有点挤，尤其是顾江阔，现在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一人睡一边，中间还能放个大号恐龙玩偶。

他们都得肩膀挨着肩膀躺，才能保证对方不掉下去。

但俩人从小到大都这样睡习惯了，宁愿挤一点，也不愿意换房间。

在一片静谧中，顾江阔借着窗帘里透进的月光，看到身边小少年泄湖一般的眸子，折射着柔和的月华，大而亮。

“糯糯。”顾江阔轻声说，他忽然想问，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吗？

却又觉得有点幼稚，青春期的孩子，最忌讳“幼稚”。

于是，顾大江同学改口：“明天就开学了，换新环境，你紧张吗？”

糯崽也很有青春期少年的特质，脱口就装了个逼：“开个学而已，不紧张。”

其实是紧张的。

早上闹钟还没响，糯崽就自然醒了，去刷牙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干呕。这些都是紧张的表现。

顾江阔看在眼里，却没戳穿他。

今天姜爸爸亲自担任司机，快到燕林一中的时候，就远远看到，顾爸爸和顾妈妈已经等在学校门口，不止他们，还围着好多家长，门口的保安叔叔拿着大喇叭反复说：“家长请勿进入！学生自己去报道，按着红榜上的名字，寻找自己的班级！”

坐在后排的姜糯同学，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顾江阔的袖子，“大江.哥哥，一会儿一起走啊。”

顾江阔同学干脆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当然。”

报道相对来说还比较顺利，俩人果然在同一个班级，班主任也果然是个相当凶的中年女性，做事非常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花了十分钟，就排好了座位。

按着个子高矮，大家排排坐，糯崽坐在第二排，顾江阔同学则不出意外地坐在最后一排。

初中跟小学不一样，为了防止早恋，都是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糯崽的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圆.滚滚的，看起来比较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