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喜秀殿,将佛珠送回来,那人就摆明了立场,不怕燕卿查她。
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情,燕卿还需要查嘛,能害的歌书一次,能害的姐姐一次,那人,真是玲珑剔透的好心思啊,从前燕卿都没发现,她看上去五大三粗,她的小聪明害不了人,也伤不了自己,直到歌书死了,燕卿重新审视了她一番,虽然很想给歌书报仇,但念及在北疆囚禁的十年,都是她奋不顾身的相救,燕卿就饶了她一次。
如果这次,被燕卿查实了,的确是她害了姐姐,燕卿就不会罢休了。
伤她家人,等同于伤她。
燕卿想着从前她们是有多要好,她经常在寒冬送来暖被和炭火,就怕燕卿住的条件差,染了风寒身子难受,在燕卿真正的染了风寒,缺医少药的时候,她又奋不顾身的夜闯皇宫请来皇后娘娘救她,她多次救燕卿于危难之间,燕卿怎能不感动呢。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变得,燕卿突然就不认识她了。
就感觉她变了个人似的。
燕卿坐到天亮,坐到她给皇后请安回来的时辰,燕卿才慢慢的起身,朝着之贻殿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清楚。
之贻殿内,欢声笑语一片,燕卿到的时候,燕月也在,沈思悠也在,他们吃着面前的茶和点心,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就是开心的很。
见了燕卿来了,大家都给她行了礼。
燕卿朝着燕月走上前几步,燕月似乎对燕卿有些害怕,不自然的退后了几步,其实对燕月的表现,燕卿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是父皇在朝时候不承认的小公主,这些年也没少吃苦头,总是听人说,父皇有多疼爱十八子燕卿小公主,后来,南疆国灭了,燕卿称了女君,南疆所剩的子民,都对燕卿有些忌惮中的害怕:“阿月,新婚快乐。”
好像这些祝福的话,燕卿是真心所说,可在旁人,虚情假意,燕月低着头,也不敢接,小声的嗯了一声,燕卿拍拍燕月的肩膀,燕月以为燕卿要怎么了,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倒在地:“阿月,我是你姐姐,是你的亲人,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叫他人看了我们南疆的笑话。”
楼静女在笑,嘲讽的笑容,沈思悠在笑,嘲讽的笑容。
昨儿顾欢是在燕月那处歇着的,顾欢喝了好多酒,醉眼朦胧的说:“阿月啊,你真有几分像阿卿的影子,只是,朕清楚,你是你,她是她,你性格软弱,她性子要强,她要有你一分的软弱,朕心里也是开心的。”
燕月从小就听了母亲、听了族人说,南疆女君燕卿有多么的强势,有多么的不可饶人,昨夜又听了顾欢的话,心里更是忌惮恐惧燕卿了,现在是跪在地上,就像膝盖跟地砖黏住了一样,燕卿去拉她起来,怎么也拉不动,她还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的求饶道:“女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族里人要我嫁给帝君的,我没有贪图什么啊……”
“阿月。”燕卿口气有些无奈了,可在燕月听来,确实发火前的征兆,磕头嗑的更凶了,哭的也更凶了。
“阿卿,你又在闹什么?”顾欢就站在燕卿的身后,燕卿一脸的我没干嘛啊,顾欢几步路就走到了燕月的身边,顾欢蹲下身来给燕月擦眼泪,燕月紧紧的抓着顾欢的胳膊,就像抓了救命稻草似的,燕月身体害怕的哆嗦的,顾欢能感受到怀里的人,有多害怕:“阿卿,阿月年纪小,不禁吓,你有什么火,冲着朕来,何必来这里撒气,满宫上下都知道,皇贵妃火气大,不好惹,人人都因为朕对你的宠爱,能避开你就避开你,能忍让你就忍让你,能迁就你就迁就你,但是阿卿,做人做事要有个度。”
燕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皇贵妃无德无能,要不,帝君今天就在这里,废了我好了,废了我,你心里清净了,我心里清净了,大家都愉快些。”
“阿卿。”顾欢口气里有隐忍的火气,他又说错哪句了,每次他一开口,燕卿言辞里满是夹枪带棍,半句好话都没有。
今儿刚下朝,顾欢就看着天气好,想着好久没带燕卿出宫散散心,正好借着今儿的好天气,想着好天气一定能带来好心情,挑了一只最大的风筝,带着风筝去了喜秀殿找燕卿。
杨姑姑说她出门去了,好像是朝着之贻殿的方向走去的,连个人都没带,脸上有些不愉快,顾欢就追来了,追来的时候,他将风筝交给了辛梅,辛梅这时候,拿着风筝站在殿外,很清楚的听见,顾欢和燕卿又吵架了。
“阿卿,咋们有话,回喜秀殿说,慈姑姑,带阿月回去。”
慈姑姑是南疆的老人了,跟着燕月一起入宫侍奉的,扶着燕月出了之贻殿的门槛,苦口婆心的道:“姑娘啊,你做的很好,男人啊都喜欢娇滴滴的姑娘,娇滴滴的眼泪,南疆族中已经对燕卿放弃了,不寄希望于她能取的帝君的欢心,姑娘,你要努力啊,早点怀了帝君的孩子,稳定南疆在帝君心中的位置。”
燕月出了这扇门,没了刚才一副缩小怕事的模样,脸上一副傲气的态度,用帕子擦眼泪的劲儿也大了许多:“那燕卿有啥难对付的,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笨蛋,族中人还人人忌惮她,不就是忌惮她的修为,忌惮她的幻术吗,三年前,卿本一战,她修为尽损,现在不过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随便逗逗她,就容易炸毛,一只猫,又不是一只虎,有啥可忌惮的。”
慈姑姑赶紧捂住她乱说的嘴巴:“姑娘啊,你可别乱说话,燕卿有燕卿的厉害之处,要是叫她发现了,杀了燕辛的人是你,这就麻烦了。”
燕月哼了一声:“有啥麻烦的,就她如今的修为,动我一根头发都别想,再说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子民,现在正被那堆积如山的信件烦着心呢,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卿本城内的邪气散干净,打开卿本通往雪山草原的道路,让子民过上舒坦的日子,她要在动法力,去散卿本城内的邪气,那她就是自取灭亡,以她如今的修为,强撑着做法,只能消耗自己的寿命,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惧。”
慈姑姑叹了一声气,望着燕月,劝道:“姑娘,你别太跟她较真了,她满心满眼都是亲人子民的,她所有的烦心事都是为了南疆,其实她也是个善良好姑娘……”
“姑姑,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忘了我从小有多受欺负,现在正是我报仇的好时候,我就是要叫父皇在天之灵看看,谁才是他最骄傲最优秀的女儿,谁才能给南疆带来繁荣昌盛,谁才能给南疆带来永远的和平和永远的没有灾难,那个人一定是我,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