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欢醒后,朝臣都不知道,帝君因为什么恼火,竟然一夜之间,做了三件事情。
将顾慕禁足在府中,不得参与朝政处理,对其封为太子一事绝口不提。
将辛河和无闻大师赶出了中原国境,据宫里的老嬷嬷说,亲眼瞧见,顾欢和辛河立在大学中,大吵了一架,辛河气的拂袖就要走,帝君毫无挽留之意,连着无闻大师也无奈的摇摇头,跟着辛河一起走了。
辛梅女将跟着受了牵连,帝君说没有命令不准在入朝议事了,连着兵权都给收回了。
一时之间,朝野猜测颇多,可谁也猜不透这是唱的哪出戏。
辛梅乐的逍遥,对付那梦境之术的贼人,辛梅也没多少把握,既然帝君有意叫她离开这件事情,她就整日游荡在街上,寻最好的酒馆,吃最好的烤羊蹄子,过着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顾慕这孩子倒也实诚,心里面想不透事情,玩不得阴谋诡计,对父君的突然疏远,他归结为自己太拿自己当一回事情,学着小时候,娘亲生气那会,经常罚他抄写家规,他就闷在府里抄写家规,这一连几日,抄的厚厚一大叠。
辛梅知晓他在府里吵家规,差点没从凳子上笑翻到地上,辛梅常想,顾欢可是当年在北疆细作营,门门功课第一的少年,师傅最喜欢的得意弟子,头脑聪明,阴谋诡计那是玩的溜溜的,再说燕卿,看似不声不响,一副护短到底,但没点脑细胞的也支撑不起南疆那个大局,你说这两人这么聪明,怎么教养出这么一个呆子一般的儿子呢。
这有点脑筋的人,明眼一看,就是顾欢的缓兵之计,至于顾欢后面想做什么,辛梅自认为,自己这个猪脑子是跟不上顾欢那个聪明头脑,与其计较着顾欢后面的安排,还不如乐得逍遥自在,等着君王发号施令。
这日夜里,街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辛梅非要拉着顾慕上街玩,顾慕是耷拉着脑袋,已经不开心了半个月,满脸写满了委屈的样子,辛梅拉着顾慕上京城最大号的醉香楼,还没把顾慕拖进门,顾慕光看着这门口,站着的女子,一个个穿的衣裳单薄,脸上堆着笑脸,摇着帕子:“爷儿,进来玩啊。”
顾慕吓得是连连后退,辛梅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的?现在也是个成年的孩子了,怎么见了这些姑娘跟见了妖怪似的,这么害怕:“来呀,王爷,来来来,这里可好玩了。”辛梅穿的是男装,非拖拉着顾慕进门,顾慕是被吓得腿脚都有些发软,辛梅拖拉着他进了门,就叫来老鸨,说请楼内最好的姑娘来伺候。
辛梅很自在,享受着舞姬带来的轻快舞蹈,享受着乐师带来的美妙乐曲,享受着身旁姑娘手中有分寸的按摩,享受着杯中的美酒,和手中美味的五香牛肉,再看顾慕,一双手规规矩矩的垂在两侧,坐的身板笔直,身旁要是有姑娘来给他捏肩,他是碰也不敢碰那姑娘的手,直接摇摇手,示意不要伺候。
“王爷,放松,放松,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顾慕私底下,尊辛梅一声姑姑,这姑姑不是宫里伺候的排位,辛河是辛梅的弟弟,顾慕尊辛河一声父亲,父亲的姐姐,自然要称姑姑:“好姑姑,你快饶了侄儿吧,有话说话,有事说事,要叫我父亲和母亲瞧见我这般荒废,我估计我母亲气的都能醒过来。”
辛梅朝她调皮的眨眨眼,道:“醒过来好啊,醒过来好,醒过来了就能来参加王爷的婚礼了。”
顾慕抓挠着脑袋,辛梅这话不像开玩笑,难道父君远离他,是找到了营救母亲的对策,是不是营救的时候会很凶险,所以才不让自己跟着,想到这里,顾慕觉得自己更不能在这里坐着了,自己要去帮帮父君啊。
辛梅见这孩子一点就通,赶紧拉着他坐下,小声的耳朵,眼睛望向身后,他们身后总是有人偷偷地跟着:“你别毛毛躁躁的,那人跟踪我好几日了,你要想你母亲赶紧醒来,现在就开心点,浪一点,会不会调戏姑娘啊,不会要不要姑姑教你啊。”
顾慕一副“姑姑,你饶了我吧”的表情。
辛梅无奈的摇摇头,递给他一杯酒,一块五香牛肉:“那你就什么都别动,在这里安静的吃喝。”
顾慕当然也想帮助父亲,看向身后,辛梅说那人跟了她好几日了,那是不是就说明,那人就是贼人派来的,就是因为贼人也摸不清顾欢的所思所想,就想来看看,辛梅是不是真的被帝君弃用了,只有论证了辛梅是真的被弃用了,贼人才能做下一步的安排。
顾慕思及此处,他不小心的手一抖,那酒杯中的酒水就倒在那伺候的姑娘衣服上,顾慕赶紧捉着自己的帕子要来给那姑娘擦,醉香楼的姑娘哪个没见过世面,见刚才那呆若书生的男子,突然一下子之间似乎转性了,那姑娘也摸不清方向了,只见顾慕背对着醉香楼的门口,一只手拿着帕子揽过那姑娘,拿着帕子就给姑娘擦脖子那处。
辛梅强忍着笑,顾慕是脸红到耳朵处,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那姑娘见顾慕动作轻柔,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公子真是温润如水一般的君子啊,公子嫌少来这地方吧,让盈盈伺候公子吧。”
顾慕回头看看辛梅,做戏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继续做下去啊,说这话,顾慕就拉着那姑娘上楼去了。
其实辛梅有些担心,脚步不自觉地跟着顾慕上了楼,见顾慕进房后只是端坐在椅子上,这才放心,要是顾慕真在这里惹出一笔风流债,辛梅真怕燕卿醒来,提着刀来向她讨个说法。
顾慕一连好几日,都混迹在醉香楼,连家都不回了,白天府邸小厮上门,送前一晚赊账的银子,送些换洗的衣服,到了夜里,顾慕就睡在盈盈的房里。
到了第十日,辛梅也有些坐不住了,就怕顾慕是玩真的,真的忍不住的就去醉香楼看看他,顾慕似乎大变了一个模样,刚来的时候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再看,一副浪荡公子模样,坐没坐个规矩,站没站像,脚底就跟没力气似的,一直往盈盈身上靠,手耷拉着盈盈的手,盈盈依偎在他怀里笑的比花都灿烂,顾慕还时不时的捉着盈盈的手,凑到嘴边,吧唧一口。
顾慕领口微微的敞开,胸口处隐隐约约,清晰可见,几道抓痕,那在烛光底下,明晃晃的,叫人看着都浮想联翩,耳朵根子红。
盈盈时不时的抬着筷子,夹着盘中的菜,挑的都是顾慕爱吃的,顾慕眼睛一眯,一口小酒,一口糖藕,吃的正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