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只是如今边境上内乱的一部分内容而已,但这些消息并非由守边的将士传自殷京,而是由一个外人带来的,而这个人便是如今突塔尔族仅剩的四大部落中的南部的部长之子——麒风。
门开了,柯凡却没有进来,只是躬身道,“各位大人请……”
殿中坐着的墨汝系脸色一变,很是不悦,便抬头看着皇上,那问话似乎还带了几分质问之意,“皇上,这难道不是单独觐见?”
那言下之意,便是说这既然是单独觐见,为何还让别的大臣进来。殷晟听得这话,更是皱眉,几乎不愿意解释,然而一旦不解释却落得被误解的境地,到头来若是落下一个君臣间的死结,还不如自己此刻废点唇舌说个明白的好。故而殷晟也是口气生硬的开口道,“墨丞相所言句句皆是,所以觐见早就结束了。这下请他们来,是因为此时朕想要听听各位爱卿的高见,想让各位爱卿对此事再商讨下,要个结果。”
然而墨汝系听了,虽然觉得为了大事不要那么情绪化,要以国事为重才是,于是勉强着舒缓了下表情。然而他下一秒就勉强不起来了,因为他看见那进来的大臣中便有着一个和自己同为丞相的人,那便是涂希。
涂希与墨汝系两人同朝为官,虽然私下并没有什么过节,但是彼此政见不同身后的势力不同,所以常常是为一个小问题就互相闹得不可开交。殷隆帝当年为了不让丞相独掌大权,又看中这两个人的才干和矛盾,故意指派了他们为丞相,一是为了能听到不同的意见,二是为了两个丞相因为政见不一、使得丞相之权得以相互制约,而自己好掌控朝中权力的平衡。但是到如今,墨丞相益发年老更益发觉得自己德高望重起来,总觉得这个小皇帝太过年少稚嫩、处事不周,应该多听听自己的意见才是,于是言语间便有点过来人似的满是经验指导化的意思,而这样的话语听来有点虽然有理,但是让人觉得有几分高傲之意,旁人自然不愿意接受,殷晟亦是如此。
殷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先向殿上的殷晟施礼,语气鞠躬等礼节上无懈可击。他见殿内两位丞相又要彼此不和大眼瞪小眼起来,见怪不怪的开口道,“两位老人家,先把话说了吧,免得待会忘记,更何况皇上还在上面等着。”
两位丞相素日也因政事常与殷栎打交道,明白殷栎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见他来催,便彼此消停了会儿,涂丞相这才开口说话。
“皇上,边患之事不可小觑。古人言,‘辅车相依,唇亡齿寒’,既然如今有人来借兵,说明他愿意依附于我殷朝的势力,他便是我殷朝与恶虏不直接面对交战的盾牌。若是我们支持他、借兵给他,他若胜了,边境便能安定下来,明西草原那一带也自然成为了我殷朝的附属地,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不借兵给他,看着他自生自灭,等得恶虏自己内乱结束,倘若顺势过了边境,就处境不妙了。自明西草原过来,我殷朝的这部分地势平坦,多为平原,恶虏可以骑马之姿直冲而来。而在平原上开战,实在是不好抵挡。不如,就借兵几千,也算是我殷朝恩威并施之举。倘若恶虏内乱一定,他们也自然知道报恩之理,不会如墨丞相所说,转头便趁机向我殷朝袭来,而且我殷朝借兵给他,他的军队里自然还有我们的士兵,这些士兵岂会由着恶虏攻打自己的国家而不理会……”
墨丞相听闻这话与自己的不同,便冷冷的“哼”了一声,但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扭头到一边去。却见殷栎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宫门,而此时正好进来,那身后跟着一个年青人。那年青人看着极为面生,身上穿着的也非宫服或是官服,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只见他脸上轮廓极深,眼睛极大,肤色极重,不像是殷朝的人。
而殿中,殷晟听着涂丞相说的这番话,只觉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甚中心意,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还未开口称赞,便听到有一个年青人的声音响起,虽然说得是殷朝语言,但是那口音听来还是有几分别扭。于是寻声看去,便看到刚刚进殿的那个年青人。只见他躬了身不曾下跪行礼,一旁的墨汝系看了殷栎一眼,挑剔道,“不管是什么人,见着皇上总该下跪行礼才是。检察长,你带来的人似乎很不懂得这些宫中的规矩呢。”
那年青人一听,不由得紧张不安起来,迟疑着低着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