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历中元441年的年末,墨家势败。而这段日子,是一段令人不愿多做描述的日子,表面上看冬日温暖一切无虞,但是暗地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比如,自尽而去的墨老丞相墨汝系,以及冷宫中的墨如绮。他们的死亡,等于是宣告了墨家已如死灰无法再有任何重燃的势头,墨家树在朝堂里外的势力也都随之被肃清,于是先前墨家掌握着的权力全部归到了新帝殷晟的手中。大权在握,文武百官都心知新帝殷晟心中的忧患又少了一个,想到新帝殷晟的所作所为,不敢再多言语,皆是一副恭听圣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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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冬来的第一场雪,下得极早极大,然而可惜的是只下了一天,就慢慢的止了。第二日清晨起来,阳光干净明亮的照在了积雪之上。白色的雪厚厚的压在树枝上,积在屋脊、墙壁上,或是埋没在宫道上,到处都是白色的,白得晃眼。
碧盈站在殿门前,看着这白色的天地,沉默着。雪已经开始融了,路面上有融冰,带着湿漉漉的水,宫人来回的将路面上的雪清扫到一旁,于是便见那湿漉漉的青灰色的地面和一旁白色的残雪相衬着。柳枝上的雪一小片一小片细细薄薄的,风一晃,那积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如落瓣,有如蝶舞,让人觉得仿佛又在下雪了一样。碧盈伸出了手去,想要留住一小片残雪,但是好冷,一伸出来只觉得空气冰冷彻骨,于是又将手收回去。而这个时候,听到身后有环佩声响,碧盈回头一看,原来是苔妃。而苔妃见碧盈回过头来,微微一福,请安道,“皇后娘娘万福。”
“呵,是苔妃呵,请起。”碧盈微微一笑,上前去扶,同时也问道,“苔姐姐怎么想到今日要过来?”
“娘娘……”然而苔妃面上却是极为郑重的神情,看得碧盈心中有几分奇怪,却又听得苔妃继续郑重的说道,“臣妾今日来,是请娘娘到茗华宫一聚,不知娘娘可否愿意前去?”
碧盈不自觉的皱起了眉,那个地方,是墨如绮生前所住过的宫殿,也就算是茗华宫的主子了,此时墨如绮刚刚死去,去那个地方,莫非是……
“请娘娘原谅臣妾这样直接,毕竟绮妃也算曾是我们的姐妹,如今既然已经走了,生前过往……恩也好,怨也好,应当都一笔勾消了。所以,臣妾希望娘娘也能去哪里稍稍坐坐,就当是送她一程,愿她下世幸福快乐。”苔妃低着头,慢慢的说着,一字一句都说得极在理上。
碧盈的眉头一松,本来想微微一笑,但最后也没有笑,只是答允道,“那苔姐姐先走,哀家稍等会儿便去。”
苔妃慢慢的抬了头,那目光沉沉如落幕之色,但是她又瞬间垂下了眼,点头应道,“娘娘莫急,臣妾会在茗华宫等候着您的……”
碧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苔妃再福了福身,不失礼的转身离去了。
华音此时候在碧盈身边,就一直看着苔妃远去的身影迟迟没有回过头来。碧盈也顺着华音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白雪反射出的光影中,苔妃一身粉色白袍,越走越远了。然而,华音却依旧看着,碧盈奇怪,问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苔妃。”
“盈主,你不觉得奇怪吗?”听到碧盈的问话,华音这才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开了口。
“有什么奇怪的?苔妃和以往并无什么两样呵。”
“那也许是奴婢多心了。奴婢只是觉得苔妃娘娘看着盈主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那言语神情也与往日有些不一样。”
“是么?”碧盈笑笑,往殿中走去了,同时说道,“女子就是这样呵。敏感,故而容易多心多疑,容易把事情弄复杂。这点倒不如男子,男子若是一看定了某事,就开始动手,没女子那么敏感,事情一简单,比女子更容易的到达目的地,取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