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殷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些朝中、民间关于他的传说其实并不是假的。”不知道是什么负面情绪在作怪,殷栎突地开了口,烛光忽闪忽闪,他的眸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看起来令整个人看着极为怪异起来。
碧盈被这个样子的殷栎给吓到,也没有去细想殷栎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只是问,“你说什么?”
“你难道都没有怀疑过什么吗,你难道不奇怪7年前在内宫中发生过什么隐秘的事情吗,不奇怪为什么他突然下了禁口令,为什么他又突然大批大批的换掉了内宫的宫人……你想想,那些民间中隐秘的传闻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总是有据可凭的。消息再怎么保守,总有被泄露的一天。”殷栎开了口,眼看就要将那些看起来美好平和的假象给撕开了,眼看就要将血肉淋漓的真相露出来,于是那一直隐藏在假象下的着的秘密像血一样的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狼狈的满地,血淋淋的让人不忍接受,目不忍睹。
——“哈哈……看来你并不知道,其实这个江山、还有这盛世安好的局面,它的背后其实是他用血腥换来的。他的皇位,浸透了无数的鲜血,牺牲了无数的生命。这江山,本来是不属于他的,他的冷漠,源于他的冷血,而所谓的痴情,不过是为了弥补他的过错,你所看到的其实都只是假象……”
“……”
“这个江山,被他牺牲的不仅是亲情、还有手足之情、还有爱情……还有些什么,也不用再多说了,一句话:他背叛了一切。”
“……”
“你们所能知道的是身为太子的他奉旨接受摄政之位,之后又在皇上驾崩之后又顺理接任王位。看起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民间的百姓更是察觉不出来什么,但这不过是因为消息保守得好的缘故罢了。其实他根本不能接任摄政王之位,他的太子之位,早就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在某一天被废除。而他为了保住他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他利用了水萝,害死了殷虔,进而密谋逼宫,勒令父皇颁下圣旨,让父皇以养病之名退居内宫中并将摄政王之位传与他,并在当下摄政王之后,害死了父皇……如果你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你现在就要知道,要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知道,为了江山,他可以放弃爱情,不要美人;为了江山,他可以牺牲亲人,弑弟杀父……”
“……”
“水萝是因他而死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至今依旧在怀念她。还有,若你只要有心,就会注意到每次皇宫中举行宴会之时给六王爷殷虔设的席位是与其他的王爷不同的,那个席位那么小,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因为六王爷殷虔死的时候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像这样一个孩子一样的少年,试问是你,你下得了手吗?而至于父皇,父皇平日里最宠爱的就是他,然而他到最后却是用一杯毒酒换药酒,害人于瞬息之间,让他人根本就无力拯救……关于这些事情你该怎么看?”
“……”
“而现在你站在这个地方,你觉得他还会为你做些什么,还会把你装在心中捧在手里,展现他温柔的一面,让你明白他是如何的笼络人心的?!有过背叛的人疑心最大,而且最忌讳的也是被人背叛,如果我们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为自己开脱,那么说的话都只是废话、做的事情都是浪费时间,你可要好好想想了。你相信他,相信的是他的哪一面?”
话语依旧在继续,却让人无法再听进一个字。只剩下那些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汇聚着冰冷的展现出这些让碧盈无法接受的真相。而且这些声音似乎在一刻无限被放大,回音一样的在碧盈的耳边盘旋着,让人震惊之余昏眩着的难以接受。即使如此,却又让人根本没有气力去要求或是请求对方不要说了,那仅有的几丝力气在只能供人在灯光下大口呼吸。蜡烛也静静的燃烧着,有烛泪盈盈的一滴一滴流下来,这是蜡烛燃烧自己而剩下的泪珠,那么蜡烛它会疼么?而自己在听了这些话语之后,自己是不是也在疼,要不然为什么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就是所有事实的真相么?!能够将人摧毁掉的真相么……碧盈的手抓着桌角,心中所有的情绪都乱了套,犹如潮起汹涌而来,控制不住,只能接受被淹没被埋没的结局。若是殷晟真是这样的人,真是他害死了水萝,竟是他害死了水萝么?他不是爱着的是水萝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而那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子原来是这样死掉的么?自己该怎么做,怎么想才好……如果这都是真的,自己还怎么能继续站在殷晟面前再多说一句话呢,怎么办怎么办呢,殷晟呵殷晟,你要让我怎么做才好?
屋子里,有琴声慢慢的,随着琴弦的拨动瑟瑟的起音了,又断断续续的曲不成曲,听来凄伧。而碧盈此时就坐在了琴桌前,手指颤颤的拨动着琴弦,她的脸上似有泪珠滑落,落在了琴弦上,溅开,溅起几缕微音。那样的凄凉面容,令人无法忽略,有无法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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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就在对面的房子里,湘妃突然喊了一声,轻微的一声惊呼,源于身体里的疼痛。
“怎么了?”殷晟回过头来,声音轻不可闻,仿佛是最为清柔的声音,又仿佛是拂过冰雪之上的寒风,清寒得令人无法忍受。
“回皇上,是孩子……孩子踢了我一下,大概是他想睡觉了,皇上,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夜已经深了。”
“恩。”出于意料的,殷晟极快的同意了,然而接下来却是说,“柯凡,你好好派人送湘妃回去,好好照顾湘妃,朕还有事,要去趟北部。”
湘妃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此时有事去北部?能有什么事呢,怕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然而知道是这样拙劣的借口,却也根本没有办法的去接受,仿佛这真的是事实一样。故而虽然如此失落,湘妃却还是平静的拜别了皇上,回去了。而就在她走出西部院门的时候,一旁的简月担忧的问道,“娘娘,刚刚没什么是吧,孩子……”
“没事,孩子其实很乖很乖,并没有踢本宫。本宫只是想让皇上和本宫一同回去,毕竟出来散步是本宫自己提议的,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这可能只是场误会,可是……”湘妃回过头去,看见殷晟站在屋门口的身影,幽幽的叹道,“可是结果还是两个人一起来,本宫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两个人虽然皆是低语,但是那声音却能听得极为清楚,因为她们是有意的,她们这样是为了让身边护送她们回去的人对她们的谈话的关注度渐渐放松或是不那么在意。而这样说了一会儿,眼看身边的人已经不怎么在乎她们所说的话的时候,湘妃轻轻的在简月的耳边细细的叮嘱道,——“快去告诉碧盈,告诉她皇上要走了,可能要去北部找四王爷,让他们小心点,如果能在皇上之前回到各自的房里,应该就能平安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