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简瑜迟迟未睡,那厢殷景祁也亮着灯烛。
古朴简约的书房清一水的黑色装扮,书架与两侧的储物柜整整齐齐,正对面的墙上挂了幅不知是画什么(……)的水墨画;墙的东北角有个半人多高的盆景,种了些长势旺盛的黑莲;处理事务的办公桌上只有一块砚台、一只毛笔,和几本摆放整齐的书籍。整张桌子看起来甚是单调空旷。
殷景祁坐在桌后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封皮颇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下首半跪了个黑衣人,除却腰间一条鲜红腰带,从头到脚全是黑色——脸部被一张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连双手都带上了黑套子;所以那条红腰带显得尤其惹眼。
他垂着头双手相拢拱至额头,道:“王爷,沿途驿站、茶寮、酒肆确实混入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属下已派人暗中监视,他们做不出什么大动静。”
殷景祁“嗯”了一声,翻了一张书页,道:“叫圆月的人把他们彻底控制住,你的人撤回来。切勿打草惊蛇。”
黑衣人答了个“是”,又踌躇道:“又是‘那种’彻底控制?”
殷景祁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有意见了?”
“属下不敢!”黑衣人连忙顿首。
“起身吧,照办就行。”殷景祁道。
“破月呢?”他又问,“上次叫她研制那毒,如何了?”
那人起身道:“属下不知。您也知道,她对这些东西宝贝地很,除了您和圆月,对谁都不肯透露出一星半点。”
“嗯。”殷景祁微微颔首,道:“叫她后日申时过来见本王。”
“是。”
“没事了,你下去吧。”想了想又道:“你们不要去打扰她,尤其是满月。”
“是。”
心里却暗道:她不来招惹我们就阿弥陀佛了……满月这孩子早就被她吓傻了行么……
“等等,”他又叫住正要退下的人,“本王…看起来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放下了书,面色还是如常的冷淡,但眸光中却带着些探询的意味。
黑衣人正要回答,他又道:“残月,本王要听真心话,胆敢欺骗,仔细后果。”
残月:“……王爷虽面冷,但心地善良,体恤下属,实则是个很好的主子,属下能追随王爷乃三生有幸……”
“你下去,”殷景祁脸有点黑,“换成粉的。雪月最喜欢的那种色。”
残月:“……”
作为三大暗卫首领之一,他现在很想哭一场。
残月走后不久,殷景祁拿起了看了一半的书,但翻来覆去总是静不下心来。他一会儿想到简瑜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会又想到她比翻书还快的变脸技能,一会儿又有些头痛:摊上这么个媳妇儿以后可怎么得了,还不得把王府都给拆了。现在只是作为客,就敢对自己这个主人动手动脚,等以后成了亲,府中哪儿还有她不敢折腾的地儿?
一时间,他竟有些怀疑拉简瑜下水这件事儿的正确性。
可是……他吁了一口气,谁叫自己一时被她的眼睛迷了心窍,觉得若是成亲,或许她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日子不会太无趣。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抛开要事,也有着自己的小小私心。
残烛明明灭灭,直至亥时终于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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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简瑜万分不愿意地被薄荷从被窝里刨出来。穿上一大堆繁琐地要命的衣服后,又开始在头上捣鼓她这个手残或许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发型。
不能乱动,耗时又长,在无聊了一会儿后,她就开始没话找话。
“小薄荷,你多大啦?”
“奴婢十五。您前几日已经问过了。”
“噢,问过了……那我为什么要问你啊?”
“……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