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储六带着额头被磕秃噜皮的宁宜去了偏厅包扎搽药,这边景瑜白和洛千仪二人由着这事的打扰,沉默的吃完午饭。
待二人都差不多落筷,储六却面带菜色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敷衍的行了一礼后,便凑到景瑜白跟前一手遮住了嘴同他耳语。
洛千仪垂下眸子,按她前世的记忆,这会应当是当朝首辅萧锐泽联合他的门生户部尚书徐成,准备一同弹劾景瑜白的外家黎太傅科场舞弊,又说黎家结党营私云云,都是些官场的腌臜事罢。
当初为了萧然的官路顺遂,又不教他以为自己是靠丈家吃饭,她替萧然将这些腌臜事悉数挡下,让他一路坦途,如今再想,却觉得特别心疼那时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双眼的自己。
万千思绪只在一瞬,洛千仪回过神来,心知此时景瑜白定是要去同黎家人商量对策,便同他提了告别。
景瑜白也同她想的那样,确确实实要去同外祖商量对策,可也只是商量罢,前世的似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一过,内心便有了计较,只让洛千仪去旁边偏厅等他一炷香时间,他只写个口信给黎太傅让储六带过去就行。
洛千仪欣然应允。
她也不想早早的去太液池同那些贵妇寒暄,上辈子同她们打了半辈子交道,实在已经累得很了。
景瑜白是把洛千仪送到偏厅门口才离开的,走之前还特意为她找了些话本子,搁在了美人榻旁的小几上,又嘱咐宫人为她摆了盘葡萄,这才急匆匆离去。
洛千仪看着景瑜白三步并做两步走的架势,轻轻啧了句。
“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她半卧在美人榻上,捏了颗葡萄放在嘴里,“科场舞弊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撇清嫌疑的。”
前世这场案子闹得极大,牵连甚广,朝堂官员彻底大洗牌,各个派系损失惨重。
不过那段时间朝堂之上倒是难得的风平浪静,大家都不想勾心斗角,只想好好休养生息,恢复生机。
一旁站着扇风的宁宜头顶着绷带,眉头紧皱,对洛千仪道:“小姐,毕竟这里是宫里,还是二皇子的寝宫,咱们在此吃了午膳也就罢了,怎的还在此逗留歇息。”
洛千仪把手里头的话本子翻了一页,又掐了颗葡萄放嘴里,慢悠悠道:“咱吃了人家的饭,那就和人家是朋友了,可不能转头就翻脸啊,那样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洛千仪自是不能说老早就把景瑜白当老朋友看,索性遍套这样的说辞来堵住宁宜的嘴。
宁宜听此话,果然一噎,再开口倒是没再是一套一套的说辞:“小姐今日开朗了好多,像是回到了夫人还在的时候,”她的神色一点点扬起,又慢慢的沉下来,“都怪侯爷非要纳许氏进门,使我们小姐便得那样沉默。”
听得此话,洛千仪正要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父亲想怎样又岂是我能管着,我只管守好母亲留下的东西便是了。”
洛千仪神色微凉,说罢继续埋头看话本子,偶尔揪两颗葡萄放嘴里,满足得眼睛眯成了缝。
宁宜见状,也不再开口,只认真为洛千仪打起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