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位于太液池东南方,有一小径直往太液池,由着离开席还有约莫一个时辰,洛千仪倒也不急,带着宁宜在两颗桂树中间的石凳下坐着。
那桂树生在假山后,周围又有其他树木,绿树翠蔓,层层叠叠,不仔细去瞧,根本就看不见那还坐着人。
宁宜嫌这位置太偏,旁人稍不注意便看不到自家小姐,而洛千仪却觉得此处正好远离那群贵夫人的碎嘴。
那群夫人凑在一起,左不过说些家长里短,比些家中男人在朝堂上的功绩罢。
而她的父亲庸庸碌碌,兄长虽有才干,却还没在朝堂任一官半职,只有许氏出的那洛浩轩靠着侯府荫庇在京都衙门做了个七品编修,却整日里想着溜鸡摸狗,无所事事,更遑论立下功绩。
这再加上家里后院的那几样糟心事,如果她自己凑到她们跟前,不过是加些饭后谈资,徒惹人笑话罢了。
洛千仪想通这点,便也不再跟前世般硬是要去她们跟前,证明些无所谓的东西,索性就在这待着,眼不见心为静了。
微风送来丝丝桂花,洛千仪轻轻摇了摇手上的绫罗扇子,却听见假山后面传来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
“殿下有心了,孤来大楚倒没觉得不适应的,”那人将手中扇子“唰”的一声展开,继续道,“殿下日前同孤说的那清风楼的糕点的的确确风味一绝,可惜糕点虽绝佳,可孤毕竟是男子,对那些甜腻腻的东西也没多大兴趣,倒是那红月楼的姑娘们知情达趣,甚得孤心啊。”
“燕太子来我大楚不过两日,这地方倒是去得不少,”另一道低沉的男音接话道,“不过照燕太子的身份,合该去丝音阁那般清新雅致的地方,红月楼是万万配不上堂堂燕国太子的身份的。”
洛千仪前世为萧然铺路,活络在达亲贵胄之间,自是听出了这二人的声音。
一个燕国太子燕南殊,另一个则是本朝大皇子景轩晨。
燕南殊岂是听不出景轩晨那话不过是在嘲讽他,堂堂太子之尊,却去那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他倒也不恼,只将扇子‘唰’一声收进手中,端得是一副风流翩翩佳公子的姿态:“那丝音阁的姑娘哪得红月楼姑娘的体贴,孤倒是想附庸风雅,可惜却没那个文人雅士的好兴致。”
景轩晨笑了几声:“孤府上倒是有好几个既体贴又有风情的舞女,才气也是十足,不知燕太子可愿笑纳?”
“那孤便,却之不恭了,”燕南殊答应得十分爽快,“那就有劳殿下将她们送至行宫了。”
二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模糊起来。
直到完全听不见二人的声音了,宁宜这才愤愤开口:“这二人真是不知羞,皇宫禁内之中,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谈论那烟花之地姑娘的好歹.....”
洛千仪只笑笑。
前世燕南殊趁中秋佳节朝拜大楚,在大楚都城滞留半月有余,说是贪恋大楚的佳人美景,平日也是一副风流公子的做派,私下却在打听大楚的朝堂机密,军需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