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看似无意打趣宁玥的话,却将屋里的小姐们的注意力都投向宁玥,什么样的目光都有,宁珍珠不减骄傲之色端坐在王氏身边,宁云则是面带欣赏的看着她笑,宁敏就有些夸张了,不甘,不服,不屑加嫉妒。
宁玥心中有点想笑,这都是什么表情什么人。
不过宋姨娘这个人可真是喜欢搅和事,就不能学着她女儿宁云一样老实点做做好人的样子。
王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笑着看着宁玥,宁玥腼腆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些苦涩,道:“宋姨娘可不要打趣了,玥儿很小就去了寺庙,没有祖母,父亲和母亲的教导,自是比不得二姐四妹和五妹的。”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腼腆和忧伤让人看了心疼。
老夫人开口说到:“玥丫头,这些年委屈了你了,回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慈安堂这儿找祖母。”
王氏在一旁听着,心中一动,老夫人说有什么需要找她,却没说找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看来红春那蹄子的话让老太太记仇了。
宁玥感动的看着老夫人,:“谢谢祖母。”
王氏上前拉住了宁玥的手,眼里全是慈爱,笑着道:“玥儿啊,你今天第一天回府,老夫人让我给你准备了小宴,一是给玥儿接风,二也是为了让你同府里的姐妹们都熟悉熟悉,以后好在一起相处啊。”
宁玥看着王氏,柔声回道:“有劳祖母和母亲为我操劳了。”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不知父亲可在府里。”
还没等王氏说话,一旁的宁敏就开口道:“三姐还真是孝顺,一回来就嚷嚷找父亲,三姐难道不知父亲已经奉皇命去了扬州办事已经一个多月了,祖母和母亲都见不到父亲,此时找父亲来给你接风可是为难了父亲啊。”
她语气硬邦邦的,话中带着丝丝的嘲讽,暗讽宁玥不关心宁留天。
宁玥看向说话的人,宁敏是宁留天的一个通房所生,那个通房长的十分美丽,在生下宁敏后,宁留天决定在宁敏过百岁那天把她抬为姨娘,可那个通房却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最后撒手人寰。
宁敏则被养到了王氏的身边,原本她准备精心培养宁敏,好给她的儿女铺路。
可后来随着宁敏一天天长大,她的容色越发出众,隐隐要胜过自己所出的两个女儿,王氏就默默改变了对宁敏的教育,对她十分纵容,把她不知不觉的培养出了这样一个空有好相貌,却是不通为人处事,性格娇纵任性的府门千金,纵是再千娇百媚,也远远比不上王氏精心培养的宁满玉和宁珍珠。
宁玥看着一身花枝招展满头金银朱翠的宁敏,她五官长的很美,能她的相貌中看出她生母生前美艳绝伦的出众容颜,可是不和谐的妆容打扮大大折了她的美丽,略显庸俗。再加上王氏有意的引导,使她气质全无,变的越发普通无趣。
宁玥心中叹息,嘴上道:“五妹误会了,我回府后见过了祖母母亲都安康无恙,可还没见到父亲,心里十分想念,只是想给父亲请个安。”
宁玥眼中似有些伤感,:“我一直在寺庙里,一呆就是近十载,十分想念家时,我就给家中写信,也许,也许是父亲公务繁忙,母亲打理府中上下事物也耗费心神,没有给我回信,我也就无法得知家人们是否都安康,自然也不会知晓父亲已经离开京城去了扬州……”
老夫人一听心中也有些惊讶,一晃十年过去了,加上连宁玥的兄长宁桢辉也被送出府去,这府里已经淡忘了陆姨娘和她的一双儿女,可毕竟是宁家血脉,她曾嘱咐王氏,宁玥和宁桢辉那里要每月派府里人去看望有无不妥,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孙女有信写给府中。
老夫人放下茶偏头看向王氏。
王氏此时恨死了不会说话的宁敏,她这是为难宁玥还是为难她,真是蠢死了。
王氏看着老夫人那怀疑的眼神,面上却没有慌乱,她偏头严厉的看了宁敏一眼,又是拉着宁玥的手十分心疼的说道:“好孩子,别跟你五妹妹一般见识,母亲竟不知你给家中写过信,定是那些下人们记性不好,忘交与我了。”
宁玥看着王氏摇了摇头,轻声道:“母亲有所不知,在我刚到寺庙的第一年每月都会有人来送衣服和月钱,只是从第二年开始,府里便再没有人来过。想来不是记性不好的事情。”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会事?”语气十分不悦。
王氏也心里发慌,她猜想定是管家为了讨好她才这样苛待宁玥,在宁玥出府后,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下人们对宁玥的苛待她也是暗许的,毕竟她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庶女,可没想到她竟然有本事自己回了府,本想在晚宴前见到宁玥,让她再见老夫人前先把委屈向她说出来,她再赏她点东西罚几个下人这事就揭过去了。
可当她去派人去遥月院请宁玥的时候,宁玥却不在院里,后来又听说红春的事,她忙去了宁珍珠的院子里询问,就没顾上宁玥。
来的时候想着过了这次晚宴就赶快处理此事,省的惊动老夫人和宁留天,可没想到被宁敏这个没脑子的一提坏了她的事。
但她不能有半分遮掩,还得主动把这个事情扯出来在老夫人面前处理好才行。
好在王管家做事一向有数,应该有了应对之法,料想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王氏压下心里的思绪,面上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什么?竟然有此事?”她握着宁玥的手,气愤的说道:“玥儿放心,母亲一定为你做主!来人,把王管家叫过来。”
老夫人在上位默默的喝茶,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宋姨娘可闲不住,开口道:“三小姐真是可怜,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寺庙,本就是很苦了,没想到还被人克扣了月钱,真是天可怜见的,真不知道这十年三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说完还用手里帕子压了压眼角,遮住了眼中那幸灾乐祸的笑意。
心想可算找到了嘲笑大夫人的机会,就算今天老夫人不管,这苛待庶女的帽子也得给王氏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