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真疼您。您瞧,这镯子多好看。”秋香仔细地把镯子收进首饰盒里。
暖暖的灯光,青色的玉镯子。
夏双清的目光落在那色泽柔和的镯子上,这几年父母对她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讨好,好东西一箱又一箱地送,未尝不是在弥补她。
“你们俩明儿去针线房定两套春衫吧。我们府上人不多,这钱还是有的。”
紫藤抿嘴笑了,“姑娘不这样说,奴婢也不会拒绝的。”
夏双清好奇地看向紫藤,她那样说确实是怕紫藤拒绝。一直以来,秋香活泼一些,紫藤内敛,向来规矩。
对上夏双清疑惑的额目光,紫藤说道:“再过几日就是老爷寿辰了,我们府上也该热闹热闹了。”
夏双清恍然,“对,幸亏你提醒我,我真把这件事忘记了。”
紫藤一边帮夏双清拆解头饰,一边说道:“您最近又是帮三姑娘改稿子,又是写戏文。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挤没了,忘了也正常。”
“算算没有多少日子了,得赶快备起来。”夏双清喃喃道。
自从他们离开京城,家里上上下下都是紫藤忙里忙外。母亲身边的女兵也跟着夏睿去了边关,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母亲在战场上戎马半生,家宅里的事一窍不通。理家的事自然落在她的身上,而她身边得用的人就是紫藤。
“老爷一直说您花的花样好,不如您设计几个样子,奴婢拿去针线房,让她们给老爷做件衣衫,想来是赶得上的。”
府里的针线房是到了江南之后买进府里的,清音阁的戏服也是出自她们的手,手里的活自是上上乘。
“这个主意不错,我画两个样子,也给母亲做一套,省的他们两个因为这个拌嘴。”
紫藤想起老爷和夫人像小孩子一样常常因为姑娘送谁的礼物多争争抢抢觉得有趣,“那也是老爷和夫人疼您。”
夏双清想道父母那次因为挣她一个荷包,两个人冷战了好几天,明明在一间屋子里,说话还让她也笑道:“真是没见过比他们还幼稚的人。”
“秋香掌灯,我现在就画花样子。”
“姑娘,”紫藤劝道,“今儿太晚了,您等到明日在画吧。您最近熬夜太久,可别把自己累病喽。到时候,老爷夫人该怪奴婢不周啦。”
秋香也跟着劝,“就是,就是,姑娘,您就好好歇着吧。您累病了,奴婢的新话本子就得等好久,奴婢还想知道那狐仙到底有没有和那书生成双成对呢。”
“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紫藤笑骂道,“还不赶紧收拾床铺让姑娘服侍姑娘歇着。”
秋香毫不害怕,对着紫藤做了个鬼脸。
紫藤佯装要打她。
一室温馨。
繁盛茂密的枝头,有一处柔软的枝丫颤了颤,像是春夜的风拂过。一片黑色的衣角在皎洁的月光下飘扬。
银色的面具下,一双漂亮的好像沉在涓涓水流下的鹅卵石的眼睛,像是盛满了一捧月华。
躲在不远处的暗夜和暗影,面面相觑。
三年来,他们的主子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了。就像是一柄藏进剑鞘里的古朴的剑,待他日剑出鞘,锋芒毕露,浮尸遍野。而且,主子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如今,他们两个联手在主子手下都过不了两个回合。
皎洁的月光躲进青褐色的云里,暗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还看得见主子的影子。
暗夜对暗影比了一个手势,暗影摇了摇头。
主子这三年来手里聚集起一些权势,每当他离开回来之后必然来见夏家大小姐,虽然每次都隐在暗处,藏在黑夜里。
春日的风吹动着纱幔,一双黑色的皂靴落地无声。
他抬脚走***稳的呼吸声,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符,最神奇的良药,抚慰他一切伤。
她变了,变得更好看了。
长长的睫毛在如玉的皮肤上投下温暖的暗影,粉嫩的唇好像京城皇觉寺后山上盛开的桃花。
修长的指尖隔着两指的距离在空中描摹的她的模样,好看的眉,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还有,好看的唇。
好像她的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心窝里。
面具下,抿紧的唇角缓缓上扬。
“嘟——嘟——”
修长的手指收紧,这是暗影传来的信号,青堂会出事了。
女子好看的睫毛轻颤,他出手迅速如闪电,在女子睡穴上一点。多看了两眼,转身离开。左手一抛,一枝开满黄色小花的枝丫准确无误地落进青色的花瓶里,柔嫩的花瓣颤了颤。花蕊里的香,缓缓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