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来,流的血,受的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真的都不算什么,即便她知道,一切都是在他的安排下与大长老合计于她。
她还是埋怨,还是委屈,还是辛酸,还是难受!
而她偏偏沉溺于这千万纠葛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一万年来,他再没来看过她。她知他心系天下苍生,心系六界平和,所有的凡尘俗念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给她的关爱与疼宠,也是为了天界安危。一身神力早已冠绝天下却屈身于大哥甘愿为臣,也是为了苍生能有个更好的守护。
什么都是苍生,永远都是大义。凡人又怎能入得了他的心里……
龙姒裹用力抹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暗骂自己没出息。
而此时,‘包子’不知何时已转醒,用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她,似在端详。一人一虎相互注视,似都想从对方眸中读出些许思绪。
良久,‘包子’蹬脚跳下软榻,朝她步来。待行至她跟前,四腿曲地,便这么看着它。
龙姒裹好不委屈,又看了看它,糯懦的道,“‘包子’……”
‘包子’也不语,伸出前掌搭了搭她的背,后又起身绕晕她身后坐下,她依势靠入它异常温暖的怀里。
“包子……”她又唤它,转身将脸埋进他柔顺的绒毛里,微微蹭着。好久才道。
“我想,我是真的作了孽,不久后,怕是会有报应的吧……”
身后的包子不语,舔了舔她的手心,给了她最温暖的依靠。
“包子。”珠光泪花飞舞。
“包子。”呼吸间剜心之痛。
“包子。”神恩难弃。
“包子。”情思如梦。
次日,辰时降至,龙姒裹便由梦洄伺候着洗漱,仙侍来报,道今日季雨故停歇一日,三刻钟后还请公主到金晨殿一趟。梦洄一听心下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神色也放松不少。
“公主,今日不训练,梦洄给你梳个妆可好?平日里老打打杀杀的,都没个姑娘家样了。”
姒裹看着梦洄一脸的技痒,露齿一笑。“倒是可惜梦洄这一手巧艺了,好吧,今日本公主就格外开恩,让你个我梳个美美的妆,让那帮平日摧残我的老头子看看,叫他们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
俏脸梨窝深深,她的笑容极美,甜得像是要淌出蜜来。
脂粉盈肌,香脸轻匀,黛眉巧画宫妆浅,红罗缠腰,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眉间朱砂更添风华。
见龙姒裹款步迈入金晨殿中,就连见惯他的长老们也是微微一愣。一众伺候在旁的仙侍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这龙神女,沙场上一身凛气傲然,秀阁里却是风姿绰约,这世间之美真叫这女子夺了去。
大长老示意仙侍上前伺候着奉茶,浸手。待妥当,她回首,一盘晶莹剔透的棋子置于桌上,奇怪的是,无棋盘,一颗颗棋子在光洁的石雕玉砌桌上折射出莹润的光线。
“公主,今日季雨,老夫瞧着这天气也不适合训练,倒想起了这盘棋,不知公主能否与老夫下上一局?”
大长老直视姒裹的眼睛,见她有丝不解,随即一笑。
姒裹细眉微拢,瞧了眼已醉得不醒人事的的四长老与八长老,又看了看专心缝制衣裳的六长老。
心下不解,却说不出哪里怪,又望了眼无盘之棋。搞不懂他们又在搞什么古怪,也只好硬着头皮道,
“即使长老相邀,阿裹便陪您下一局。”
大长老捋须一下,一挥手,散棋两两成列,成对阵之势。
“公主,可知战场如棋一般,行兵布阵间就似这棋局走势一般。环环相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辨者得胜,混者为寇。而,棋局异于战场之处,便在于棋盘,框其势,束其型,故赘也。”